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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日亥时
黄道周师徒二人被赶出军帐后,马士英便也悄悄退了出去。
他很清楚朱慈烺是在演戏,亦清楚其目的到底为何。
只是在这般情形之下他若还留在帐中,却该如何自处?
奉承太子殿下的演技?
假装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演戏?
无论怎样选择都会让两人陷入尴尬之中,倒不如悄悄离开来的稳妥。
不过他也并未因此而忘了殿下安顿的正事,方一出帐便命亲随去将自己的左膀右臂们全都唤到了自己的住所。
如此一来,当他回府更衣之后,却也只等了盏茶功夫便见几人陆续到来。
“阁老当真好谋算!
略施小计便从东林手中夺了杭州,实让下官佩服至极啊!”
当马士英将今夜之事大体说了一遍之后,阮大铖立时便拍起了马屁。
这阮大铖与马士英乃是同年,其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只是在行事作风方面他却与马士英相距甚远。
东林之人时常以“阉党”
之名攻击马士英,可当年那般模样,便是他东林之人亦有不少曾巴结魏忠贤,就因为几件大家都干过的事而对马士英口诛笔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这阮大铖却不一样了,他以进士居官后曾经列籍东林,在《东林点将录》中绰号“没遮拦”
,便是东林在宪司的领袖人物左光斗亦将其列为臂膀。
只是在后来因为牵扯到东林的内部斗争,阮大铖的某次例行提拔遭人作梗,使其本该获得的官位从六部之首的吏部成了六部之末的工部。
由此他便转投魏忠贤门下,并因自己的东林出身而在帮助魏忠贤打压东林时格外拼命,至此阮大铖与东林决裂。
待到崇祯继位之时,魏忠贤一党受到清算,阮大铖亦名列逆案。
于崇祯一朝,东林始终得势,他亦曾尝试通过复社与东林讲和,可按着华夏惯例,对朝秦暮楚未曾赶尽杀绝已算是恩厚,东林其余派系又怎会容忍复社重新将他纳入籍中?
所以,终崇祯一朝,阮大铖便未能再次为官。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弘光继位之后马士英把持朝政,手中无人的他便想到了阮大铖这个同年好友。
其后阮大铖再次杀到了打压东林的一线,而马士英这个与魏忠贤并无太多联系的人也就被扣死了阉党的帽子。
话到这里便不得不提一句。
东林之中虽有许多滥竽充数之徒,但亦的确不乏人品学问俱为上上之选的君子,可这帮人行事只看zz正确,却对实效毫不在意。
更有甚者一遇意见相左之人便将“阉党”
的大帽子扣于其头上,却对持相同意见之人的“小亏”
颇为宽容,如此行为就着实有些双标了。
言归正传。
在听到阮大铖的夸赞之后,马士英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而立于一旁的李永茂甚至还毫不避讳地流露出了厌恶之色。
“阁老,殿下交代的任务自是得完成,可也不宜与东林的人闹得太僵啊。”
他很清楚,太子殿下敢将掌控杭州的差事交到马士英手里,但马士英却不会将这個差事交到自己手里。
其中道理却也简单,左右便是朱慈烺手中握着强军,并不将这万余民壮放在眼里,而马士英手中只有李永茂麾下的这些人马,自然不敢再让他把手伸到政务上。
由此想来,掌握杭州各个衙门的差事自然得落在阮大铖手里了,可谁都清楚这人和东林党的关系,但凡有些机会他必定会将其往死里整。
大敌当前之下,若是在城里闹出什么却又有些麻烦了,说不得他马士英都有可能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
如此情形,李永茂自然得提醒自己的这位老上司。
可说一千道一万,马士英已然扎进了这个深坑之中,又岂是说跳便能跳出来的?
“孝源多虑了,殿下非比寻常,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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