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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在跨入大殿门槛时,迟疑了下,随意敛了敛袖袍。
鸢太妃将他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小指无声地敲了敲玉桌:“昀儿。”
大殿中的宫人悉数撤走。
王植进入内殿,双手捧着一个锦盒走出来,打开后,内里摆放着一根根雕龙戏珠的精致蜡烛。
谢昀看了一眼,掀袍跪地请安:“母妃。”
鸢太妃甲套按了按太阳穴,端坐在宝座上,冷凝着他:“你杀了户部尚书之子。”
“是。”
殿中气氛,一时间压抑到冰点。
鸢太妃抬袖,将玉桌上的酒盏、蜡台全部挥了下去,恰好砸在谢昀跪地的膝盖前!
那余温未灭的蜡台,将谢昀膝盖前的袍摆烫融,他面不改色,依旧跪得笔直,似乎察觉不到膝盖处的烫伤之痛。
“户部尚书与你远近无仇,你杀他嫡子,可曾想过后果?”
宝座之上,鸢太妃厉声质问。
“你是嫌,弹劾你的奏折还不够多?”
谢昀不语,接受训骂。
鸢太妃便知他还没真正意识到错误,扫了一眼王植。
王植将雕龙戏珠的蜡烛点燃,低眉敛目道:“摄政王,对不住了。”
谢昀褪去上衣,蜡油一滴滴融化,滚烫至极,滴落在他赤着的后背上,皮肤瞬间被烫伤冒血泡。
蜡油不断凝满他后背。
鸢太妃从高台之上走下来,扫了眼他烫红的后背,缓和了语气:“你虽当了摄政王,却终究不是九五之尊,但凡你行差踏错,寿康宫那位便会把刀架在你我母子二人的头上。”
“母妃对你小惩大诫,无非是希望你清醒明智。”
他们母子二人能从冷宫走到这里,一路脚踩尖刀、步步艰难,好不容易熬到这份上,眼看将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决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哪怕是一丁点风险,她都不想有。
“那女子,哀家是留不得了。”
谢昀沉默了下,道:“儿臣留着宁清窈有用。”
“何用之有?值得你为她杀宋城?”
鸢太妃审视着谢昀,自己这儿子做事从来都利益至上,薄情淡漠,故而能将一切人视为棋子,包括自己,这还是头次见她为了一个女子闹出这样不划算的动静。
“她会是太子软肋。”
谢昀言简意赅。
“哦?”
鸢太妃若有所思,慢慢回过味来,谢昀无利不起早,她就说儿子怎会为一女子杀宋城?原是有更大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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