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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海听到下马车的动静,抬头望去,只见面容冷峻的燕王抱着一名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世人皆道,燕王殿下矜贵清冷,冷心冷情,长了一副鹤骨松姿,却从不近女色,唯独只对苏尚书的庶长女情根深种。
不但非要求娶一介三品官员的庶女,还要请旨封为正妃。
如今在宫门口,竟还亲自抱着她下马车。
李福海深知燕王是何等手段狠厉高明之人,若非他亲眼所见,他当真会对坊间说燕王宠妻无度的传闻嗅之以鼻。
谢琰抱着谢宁莞走下马车,扫见宫门前只有李福海一人微拘着身子等着,身后竟是连一个随行的宫人都无,更别提轿辇了。
谢琰倒是无所谓,可就是苦了他的婉婉,他正想开口怒斥其未准备轿辇,被谢宁莞先一步阻止了。
谢宁莞细白的手捏了捏谢琰的脖颈,冲他摇了摇头。
沈太后无非就是想给她这个燕王妃下马威,这都是她一贯的戏码了。
她母妃逝世后,十岁的她被过继养在了还是皇后的沈太后膝下。
每当宗室内有新嫁妇,按照祖制进宫来给她请安时,她都会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些规训的话。
过去的谢宁莞天真无邪,还只当沈太后是爱惜她们,这才悉心教导,如今换了她跪于康宁宫的大殿之下,她才深知那都是沈太后为满足内心深处的虚荣心,故意使然,并未是真心实意。
一盏茶过去了,沈太后还在不停地训话,谢琰站在谢宁莞身侧,早已眉头紧蹙,垂落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谢宁莞,因着没休息好,谢宁莞的身体左右晃了晃,可把谢琰紧张坏了,当即止住了沈太后的喋喋不休。
“太后!
婉婉身子娇弱,不能受寒。
这康宁宫阴气过重,婉婉跪久了怕是容易寒气入体!”
还不等沈太后说话,谢琰径直弯下腰,抱起谢宁莞坐于最近的一处椅子上。
谢琰的举动着实把沈太后气着了,无视她的诏令便罢了,还拐弯抹角地暗讽她。
阴气过重,不就是在说康宁宫地处偏僻,风水不好。
这是在变相地说她当皇后时不受宠,才入主此地。
康宁宫是沈太后自入宫以来就居住的宫殿,无论是晋升成了贵妃还是继位为皇后都未曾挪动过。
辽国历代太后本应住在慈宁宫,可慈宁宫自先太后驾鹤西去后,一直空闲下来,久未住人,已然有些破损。
新帝登基不过数日,朝堂之上的大臣也大换了一批,至今还腾不出人手来整修太后的宫殿,因此沈太后还住在此前的宫殿里。
沈太后瞥了眼谢琰那副狂妄的做派,又思及如今皇帝的朝政根基未稳,只得忍下了这口气,笑着打趣道:“燕王倒是和传闻中说的不同,不过也好,懂得疼人,不像皇帝,贵为一国之君了,后宫竟无一个女眷。”
说时迟那时快,才说起皇帝,宫门外的太监就唱道:“陛下到!”
“瞧瞧,才说起他,这便来了。”
沈太后才炫耀完自己的儿子如今贵为皇帝,谢珩就来了。
她心想这是来给自己撑脸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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