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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专快毕业了那一年暑假。
青春正盛,未来似乎又遥远空茫无期。
父母怕累着我似的,再不让我插手他们的农活。
那天也是在村庄游荡的一天,在知了的聒噪中,我漫无目的地穿过楠木院子,并不确定要去向何方。
两个同村的伙伴恍惚从天而降,他们挡在我前面,邀约我一起去一处风景区游玩。
所谓的风景区,离家并不远,其实是一座刚在上面修建了一些亭台楼阁,种了一些花木,不高不矮、长相普通却绿意盎然的山。
快到山顶时,火辣辣的太阳悬挂在天空。
“哇!多美!”
阿伟忽然音颤颤地叫,顺着他痴痴望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远处青油油的草坪上,一把天蓝色的大圆盖伞下搭着一古色古香的茶摊,摊后一纤纤秀秀的少女亭亭玉立,微风中,粉红色连衣裙款款地飘,像一段轻巧欲飞的虹。
“走!喝茶去!”
不知谁激情地吼了一声,大伙儿就生龙活虎地“杀”
了过去。
接茶杯时,我发现卖茶姑娘脸上有一对深深的酒窝。
伙伴们个个性格豪爽,你一句我一句,很快与卖茶姑娘谈到了一起。
话题自然由茶引出———茶的起源、茶的文化、茶的学问……卖茶姑娘显然比伙伴们内行。
不过话题很快就跨越了茶文化,伙伴们谈《简·爱》,谈中东局势,谈下海弄潮,我有些暗暗吃惊,我发现我学经济的伙伴谈的问题愈来愈艰深和故弄玄虚,但令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卖茶姑娘完全没有不适应,她眸子里闪耀着无限的愉悦与兴奋,与大伙儿他乡遇故知般,侃得更起劲了。
我不善言辞,就一边品茗,一边静静地看着卖茶姑娘优美地添水、从容的谈吐。
我仿佛觉得,她就是这山上一帧绝美的风景,美得清新,美得动人,光是静静地看着,就足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批茶客离去时,我们也起身告辞。
“喂,冈子,拍张照吧!”
阿伟指指卖茶姑娘。
冈子不假思索,立即取下相机瞄准了她。
“快笑呀,摆个pose!”
伙伴们冲她嚷。
其实我觉得她即使不笑,拍下来肯定也很美。
“别,别拍呀!我从不拍照的!”
卖茶姑娘躲闪着,手足无措起来,羞成了一朵花!
我倒是一惊:这么美,会没拍过照!
“不照不走!况且,我们是朋友了呐!”
伙伴中有人血气而赖皮地嚷嚷!她有些无奈,勉强做出一个姿态,笑了,冈子抓住时机,摁了快门。
“这张相就送你们作纪念吧!不必往这儿寄了,寄了我可能也收不到,明天我就回学校了,我在那儿代课。”
她指指山下那片绿油油的村庄,平静地对我们说。
不过,最终我们还是要了她的地址,打算在一个平凡的日子,捎给她一份温馨的惊喜。
然而,照片洗出来后,我们却都改变了主意。
“她依然很美,可总感觉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伟凝视着照片,痴痴地,道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忽然想起她在评价《飘》中郝思嘉和白瑞德那让人着迷而又布满忧伤的爱情时,嘴角上扬微笑着轻淡说出的那句话:她是她自己,她美得自然而真实,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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