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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哀民生多艰难（第2页）

’儿永不敢忘！”

听了杨震的话，杨母欣慰地点了点头，摆摆手说道：“去吧！”

杨震三拜后，站了起来，看着家人和学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都回去吧！”

说完，杨震上车，一个后生吆喝着牛车启程。

未曾想到，陈冀、虞放和众学子一直跟在牛车后，杨震几次劝阻，众人不顾杨震阻拦，执意要送行。

于是，陈冀和虞放带着一群学馆的学子一路相送。

这些学子，大都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他们一个个穿着麻布缝制的补丁摞补丁的短衫、短裤，绾上头顶的头发用麻布条扎着，足穿平头麻鞋。

随行的人中间，有个牵着牛的显得老实巴交的农夫后生，他上身穿着一件敞开的麻布短衫，下身穿着一件过膝的麻布短裤，足穿麻鞋，束起的不太整齐的发髻上，裹了一条灰色麻布头巾。

他就是跟随杨震，准备为杨震做饭、打杂、料理生活的冯宝。

一路上，冯宝用黄河老腔文场唱腔“慢板”

唱了一段又一段老腔戏，大家一路听得高兴，亦不觉得困乏。

杨震和一帮弟子当天傍晚到达了弘农县城十里外的夕阳亭。

夕阳亭被晚霞染成血色，看上去是那么刺目。

杨震下车后，对一路跟随相送的众多学子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此吧！”

陈冀、虞放等众学子一一作揖。

陈冀道：“承蒙恩师多年教诲，待我等如己出，并将学馆交与我和师弟虞放二人打理。

望恩师放心，我二人定会为恩师延续泉湖学馆遗风，恭候恩师早日回归学馆。

如有朝一日回乡，还望恩师提前写信告知，我们定到这夕阳亭相迎。”

师生由此含泪而别。

杨震此次到京城后，并没有急于拜见太后和皇上，而是先行看望了已七十有二的恩师桓郁。

桓郁因为年事已高，疾病缠身，不得已卸职在家赋闲。

师生二人相见，桓郁不顾病体，与杨震在烛灯下深谈，给了杨震不少建议和嘱咐。

杨震悉听教诲。

杨震此行赴荆州赈灾，按照常理说是件好事，办好皇差，上升空间巨大。

但这次的事情正好相反，大灾之年，各种问题错综复杂，说是钦差大臣，其实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接，一旦搞不好，对朝廷不好交代，甚至连头上的乌纱帽都有可能不保。

不明真相的人都觉得奇怪，明摆着棘手的差事，名震一方的大儒杨震却敢接下来。

对于杨震来说，最终接手此事，赴荆州赈灾，原因有三：其一，出于恩师对他寄予的厚望。

恩师桓郁为此专门给杨震写书信，并说，若非身体原因，他将亲赴潼乡劝说杨震接受朝廷征召，杨震触动很大。

其二，出于尊崇儒家思想的读书人强烈的责任感。

儒家思想强调，读书人不仅要开馆授徒，或者著书立说，传承儒学，更要对国家有所担当，仁者爱人，兼济天下。

其三，出于家人的鼓励和支持，特别是年迈的老母亲开明，才能使得杨震无后顾之忧，轻装上阵。

也正是出于以上考虑，明知是火山，他也准备赴汤蹈火。

拜见恩师后，杨震又与大将军邓骘有过一次深谈。

杨震与邓骘的彻谈是在洛阳城外的一个驿站。

当时，邓骘问杨震，除了给他配备两个羽林军郎官协助他赈灾以外，他还有什么要求和需要？杨震说：“大将军，此次入京，下官本应进宫面圣，但荆州灾情紧急，面圣之事就不虚于形式了，但请将军务必转奏太后和皇上，此次赈灾，朝廷一定要重视下官的意见，如若荆州方面查出什么问题，或需要朝廷支持，上奏之时，朝廷要及时回复和处置，否则，杨某将立马撤回。”

杨震虽然有钦差大臣的身份，但没有实际职务，况且钦差的权力有限，而且他之前从未涉政，只是一介儒生，并非权重一方的封疆大吏，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查出问题，向朝廷上报之后，朝廷能否及时回复和处置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邓骘对杨震刚正不阿的性格和直截了当的处事方式甚为敬佩，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为了实现自己作为一个儒学夫子的政治抱负，也为救灾民于水火，杨震不但接下钦差大臣这个难干的差事，更是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

然而，江湖险恶，这次出仕对他而言，是福是祸，无从知晓。

此时东汉的朝局，已由中兴光景败落到内外交困了。

汉和帝刘肇留下的表面上虚盛的大汉，实际上已经是危机四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