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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叔,喜宝回来了!
他还领回了两位……”
没等水青话完,闻声而出的几人便冲向了身后那几个手忙脚乱抬着一具头盖厚绸氅披,纹丝不动的人,虽说这人的脸被遮去了大半,可那双十方履与垂下的手都让茅绪寿认出,这就是刘濑吟!
“雇叔,铄哥,怎的是你们?!”
段沅与王玖镠随后而到,只见脱下了氅袄的王玖铄被冻得有些唇上紫灰,两人皆是头间凌乱,脸上带伤地也仅仅比屋中那些一夜苦战的体面一星半点罢了
“阿镠,家里……”
王玖铄话还没完就已鼻头一痒地被一个喷嚏打断,这时便有一阵哄乱透过院墙聚向这三合小院而来,他们口中个个骂着毛诡与茅绪寿师徒,吓得门旁的家仆们赶快锁门
阴术士哪是一道门能拦住的,恰好现在飘雪遮日,几个兵马练得扎实,骂得最凶的这就几道燃起的招阴符纸投进了院墙,紧接着三两声碎裂在墙根下开了花,几缕青黑腐臭的烟雾缥缈而起,随后几张眼中黑洞,嘶叫刺耳的鬼脸便朝着院中几人扑来
“鞭打乾坤声声响,开罡步斗出闾山,三声鞭打下九幽,一柱清坛对神烧,奉请祖师护吾身,敕!”
吴巽当即抽出了腰间别着的蛇鞭塔器罡步,口中念念地在众人脚下八方各挥一鞭,当即将数十个坛中跑出的炼鬼给震慑后退,紧接着一声闷雷头顶起,小院之中的草木胡乱地簌簌而响,屋中三具走僵感受到了阴戾浓重这就破门而出,露出一口黑黄腐败的獠牙,朝着四面涌进的野鬼兵马发出嘶叫
“你们这调阴的速度,是从没出去跟人斗过坛呢?还是以往就是一群半吊子的杂鱼们互相乱咬啊!”
吴巽扯着嗓门朝着院外大喊而去,这几鞭子可对他那废去了好些瓶金疮药的口子是个折磨,大氅之下的袍子已经渗出了湿热,好在王玖镠那半袋子“女儿怨”
撒得及时,这才给了他缓下口气的契机
“快回屋中,别让各位叔伯前辈们出来!”
茅绪寿一把推了段沅后背,段沅虽然不服,但还是往他手中塞了张段元寿留下的请阴符,这就领着已经腿脚发软的隆家仆人与王玖铄等人狼狈地往花厅里挪去,刚到门旁,只见屋中几个各持法器,互相搀扶地撞开了已经被刚刚三具走僵破坏得摇摇欲坠的门板,一副黑檀油亮,一瞧雕花就知价值不菲的四开门砰然砸地,成了几块废了的木头板子
“老鬼,你欠我的那点辛苦钱还给隆兄弟得了!”
韩不悔很是懊恼地揉了揉眼角穴,随后眼神骤冷,手持一把黑节竹长柄十余寸,符箓两面黑白不同的炉扇这就先了其他几人一步站定院中,那些张牙舞爪,满脸凶恶在前头的瞧见他手中的发扇并未阴戾逼人,这就转了脚下不再往靠背而立的王茅与吴巽那边自讨苦头,阴寒扑面的风让韩不悔感到两颊发麻,就连唇间念念起诀都有所吃力
“九凤翱翔,破灭十方,发扇请法,五雷侍旁,百邪断绝,却除不详!
急急如律令,敕!”
韩不悔持诀挥扇口中极快,敕令呵出那刻咬破指腹,以血醒扇挥起一阵劲风,那几个鬼爪已经快触到他臂上眼前的恶鬼忽然胶住,瞳中显露出至极的恐慌,只见头顶那已经压到檐角,随着这些恶鬼兵马而来的黑云间辟出一道蓝白晃眼的雷电,韩不悔脚边地上劈出了几个焦糊的坑,墙外的叫骂起诀声中也传出了几声惨叫,瓷瓮炼鬼多以阴术士本身放血喂养,因而炼鬼大损也会让其主共承因果!
“难缠了,咱们这些残兵败将的”
但看到王玖铄携着那几个手无缚鸡的家仆已经进到屋中不免松下口气,王玖镠不免担忧毛诡的情形,这就瞥眼而去,果不其然他那比韩不悔更懒散的眉眼之间都已如头顶的浓云,手中不免又往衣袋最深处去摸索,就在指间刚刚触及时,自己肩头却被人搭上
“这院中该有后路,你领人先走!”
茅绪寿接稳了段沅抛来的黑令旗,但王玖镠却断然摇了头
“最不该留的可就是你,你那师兄怕是找了个鬼王做靠山,阿铄他们能从市口夺回刘观主,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放手,找你出来!”
茅绪寿腕上发力,令旗扑响挥出几下,又一拨招阴符而来的阴魂被震慑向后,毛诡赶忙掏出几张漆黑血书的符纸,他一手持符,另一手手诀三换,敕令呵出之后还喷出了一口纯阳溅,溅上了血点的符纸竟然无火自燃,霎时变作几团火球猛冲而向院中阴魂,几声炸裂在院中腾空碎出蓝绿的火花,一时间鬼叫人嚎,墙内墙外混乱不堪
“鬼面火!
是鬼面火!
六足将军在里面!”
墙外有人惶恐地喊了起来
毛诡掐指成哨,吹出一声之后那三具走僵各自行至墙根下,仰头而上吼出喑哑且长,让人当即头晕目眩的一声长吼,说也奇怪,这会儿倒是没再有新的招阴符或是其他什么个聚阴的往墙里招呼进来,院中几人各个面色惨淡地喘着粗气聚近,即便已经有些脱力得手中打颤也不敢松下法器半分
“哎哟喂,堂堂败西村七圣,旁通第一阴术大成的六足将军要被一群野门小派的杂鱼困死在这里,可真是不光彩哦!”
韩不悔苦笑咋舌地扶起了咳嗽得腰背更弯的毛诡,茅绪寿咬牙切齿地又令旗一挥,咬牙敕令而出,头顶那片直压院中的浓云起了变化,这就分散开了些许围到院墙之上,那些吃到了毛诡那鬼面火苦头的人还没匀了气息,这就就各自起法结印,应付起茅绪寿招来的这群野鬼
白日里斗阴无论是多么高深底厚的法师都是事倍功半的吃力,毛诡终于能从嗓子里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借着那把黑木法锏撑地站直身子,环了一眼院中屋里,还未开口这就被韩不悔截下
“我懂你!
你这一年多故意不给我那两千大洋,不就是怕日后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护你徒弟么!”
茅绪寿听到这句顿时惊慌不已,刚要上前阻止毛诡,却被韩王二人齐齐拉住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你不为自己想,也总不想看着沅丫头一起送死罢”
茅绪寿挣脱他二人,这就要挥旗再招,忽地一道黑影散到身旁,是那断了一臂的“进宝”
他用仅剩下的那只指甲黑长,指节僵直的手卡到了茅绪寿的腕子上发出低声嘶叫,而其余两具走僵则已一左一右地立到了毛诡身后,亦是口中嘶叫如蛇
“你个衰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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