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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解释道,其实一部分人是装在胸腔里的。
但阿里他们明显对岁岁更感兴趣,岁岁忽然意识到不应该像陌生人透露自己没装义体这件事。
都怪自己刚才太饿,对这里的人心存感激就说漏了嘴。
这里的居民部分带有辐射变异症状,但都不愿意植入义体。
他们排斥义体并不是因为恐惧植入技术。
角落里跳舞的女人旋转着靠过来,她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自称是一名歌舞剧演员。
演奏音乐的是她丈夫,一名音乐家。
庆平则是个画家。
阿里则是个猎人,仅此而此。
但阿里的母亲是一名作家。
这些都是绿洲不曾出现的职业。
二十一世纪末的人工智能算法取代一切文化与娱乐产业,在超网输入脑海里的关键词就能瞬间画出一百张不同风格的绝佳画作,输入一个情节就能生成一百多万字意犹未尽的小说,输入自己创作的歌词就能生成最匹配的曲子。
绿洲一百多个区的几百万家电影院每天各自能生成几十部新片子,片子题材各异,数字演员的脸蛋完美无瑕,因为巨大的数字信息库里早已录入无数过往创作者的成果,直到超系统能够自动运转并自行迭代生产新资产的时候,艺术家们就被绿洲淘汰了。
“我画得怎样?”
岁岁看向酒馆墙壁上的挂画。
庆平画的好像是炉子旁那些腊肉,好几幅画的主题都是腊肉们。
其实这里光线很暗,岁岁看不清楚。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画作。”
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有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用什么算法生成的呢?”
这话大大地冒犯了庆平。
“你走近看看,这都是我一笔一画完成的!”
岁岁走近真的看到了颜料的笔触,她们这一代人从出生便未见过从人类手下诞生的画作。
她只觉得和绿洲的画不一样,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光是这一点称赞就又哄好了庆平,他得意地带岁岁去看屋子里其他画和自己的调色盘。
流放者部落住满了被淘汰的艺术家,他们总是聚在一起创作,彼此欣赏。
但他们不算完全与世隔绝,相反因为离绿洲很远,常常需要通过超网浏览绿洲的信息,但最近信号塔坏了,他们有一阵子没法逛超网。
岁岁主动提出要帮他们修好山上的信号塔,流放者部落的信号塔连接的不止是通信电缆,还有这里的供电设备。
居民们抱怨说,几个月前向政府申请后又被人破坏,如果他们储存的电量被耗尽可就麻烦了。
但阿里的注意力还是在她身上。
“修好信号塔之后你要去哪里?”
他问,“带上房间里的女孩子一起吗?”
岁岁低头藏住自己的目光。
“我们……要去找下一座信号塔。”
她不想透露陶丽尔的任务和自己的去向。
“那你好好休息一晚。”
庆平把餐具收走,“明早我妹妹要去山脚下打水,由她带你去找信号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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