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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绣使们朝他行礼,韦不琛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往最深处走。
越往里走,越寒凉。
崔礼礼来过直使衙门好几次,却没来过这腹地。
这里冷得不像是人间。
外面的阳光再灿烂,也照进不这里。
灰褐色的砖墙边泛着潮气,潮气也结了冰。
一棵枯树上挂满了陈年的蛛网,那蛛网密密麻麻黏在一起,像是一块块破碎的布,冻得硬梆梆地,在寒风中摇晃着。
“吱呀——”
一扇黑漆漆的门打开,一阵阴风裹挟着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
崔礼礼下意识地蹙眉驻足不前。
韦不琛转过头看她,掌心因握得太紧而冒出滑腻腻的薄汗,不容她退却,更用力地拽着她进了门。
一进屋,身后的门又猛地关上了。
这个屋子没有窗,沉积着多年的霉尘,黑暗中,漂浮着几颗豆大的灯火。
他捉着她的手腕,朝看不清的黑暗之中走,借着星点灯光,摸着冰冷的墙,下了长长的阶梯。
最终站在一扇沉重的铁门前。
两个绣使见了他,垂首行礼:“韦大人。”
有些微弱的声音,从那铁门后传来。
崔礼礼听不真切。
韦不琛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你们阳春白雪太久了,可能都忘了这世间的真面目。”
“你们”
二字,他咬得很重,像是要狠狠地在他和他们之间斩出一道鸿沟。
铁门缓缓打开。
血腥、腐臭、以及深入骨髓的阴冷气息,猛地扑面而来。
令人作呕。
眼前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灰白的石壁上,氤着一层又一层的暗黑的血迹。
那黑暗深处,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崔礼礼忍不住蹙眉,抬手掩住口鼻,却被韦不琛拉开。
他的语气冷漠至极:“你们以为你们真的是蝼蚁?”
他拽着她往里走。
地牢中,或坐或躺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的脸色苍白形容枯槁,没有完整的躯体,身体的伤口处处都在渗血,爬着蛆虫。
“这些人,才是蝼蚁。”
韦不琛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抓起一条厚重的铁链,铁链那头牵扯着一个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孩子脸色白得吓人,已奄奄一息。
孩子身边的一个女子爬着过来,枯枝般的手,指节因受刑而肿得不成形,她抓着铁牢,苦苦哀求:“大人,求求您,我什么都说了,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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