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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忽有老卒日磨刀（第1页）

“那年干旱，溪里水特别少，各家争水打的厉害。”

“我爹一锄头打中刘二脑袋，当场倒地不起，刘家人拖回去不久就办了丧事！”

李宏杰方才八岁，身子瘦成麻杆，全身力气比不过李平安一只胳膊，然而话音中咬牙切齿的恨意令人脊骨发凉。

“不久之后，刘家人就在山里见到了白毛大虫，还组织人狩猎，说要献给县太爷做贺礼。”

“刘家先行进山，叔伯商议后跟着进去，结果……”

后续不用说也能猜到，李家人全部死于大虫之口，刘家安然无恙的出来。

李平安眸光低垂，敏锐感觉到其中问题。

自已从未读过书，也未有人教导城府计谋，但是兵不厌诈，从军途中听过、经历过多少次伏击偷袭。

南蛮不是朝廷宣扬的无知蛮夷，他们有自已的国家、文化，自然也就有兵法。

六年前，南蛮中的飞头蛮举行庆典，据说寻到了祖上传承圣殿，结果五千镇南军前往目的地中途，遭遇了伏击围杀。

李平安当时在殿后军，跟在主力大军之后，方才侥幸逃得性命。

仔细想想，二者何其相似。

李平安幽幽问道：“后来有没有人猎到白毛大虫？”

“没有。”

李宏杰摇头道：“也是那年之后，村里就有了怪病，几个婶婶先后去世，我怀疑与刘家有关。”

李平安好奇道：“宏杰，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李宏杰回答道：“我年岁小，村里人说话不避讳，我将他们说的仔细记着，将来寻到机会给爹娘叔伯报仇！”

李平安闻言，上下打量这个侄儿。

抛开瘦弱身子，眉毛修长稠密，眸子白多黑少，眼神透着坚毅锋利，标准的狠人面相。

与平平无奇的李宏青相比，这个小侄儿更入李平安的眼界。

“宏杰，你很不错！”

李平安拍了拍侄儿肩膀：“以后的事交给大伯，若是查清与刘家有关，定灭他们满门，祭奠长辈兄弟在天之灵。”

李宏杰再怎么狠辣、深沉，也只是个八岁少年，感受到大伯手掌厚重，数年的飘摇动荡忽然有了依靠，忍不住双目泛红。

“大伯，我要亲手报仇！”

李平安正要说话，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形削瘦，尖嘴猴腮的汉子站在屋门外。

三角眼转来转去，打量了李平安片刻，嘿嘿笑道。

“你就是李家长辈吧？”

汉子语调轻浮，声音尖细，扯着嗓子似是鸭子叫：“我叫刘黑，按辈分得叫你声叔，正好李家今儿有了大人，赶紧把钱还了吧！”

李平安面露疑惑，李宏青连忙低声解释。

这几年家中女子接连病倒，花光了家中积蓄，卖了房屋还不够，又向刘黑借了不少印子钱。

利息三番五番，李宏青三个少年根本还不起，只能整日锁门闭户。

李平安疑惑道：“家里还有不少地，租出去也不至于还不起啊？”

李家兴盛时三代二十几口男丁，可以说是靠山村一霸，名下上百亩良田，靠租子三个少年就能活得很好。

李宏青苦着脸说：“租户年年说绝产了、交税了，剩不下余粮，我们根本收不到租子。”

李平安恍然，租户摆明了欺负李宏青三兄弟。

山野村民多欺软怕硬，一旦发现哪家势弱，立刻如饿狼一般扑上来把你撕碎吃了。

无关人性善恶，而是民生多艰，为了活下去就得欺负弱小。

三个未及冠的少年，拖几年就饿死了，到时候非但不用交租子，还能将地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