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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皮灯笼四十九（第4页）

花开小心搀扶着老人回道：“还疼的，不过一直吃着药，您放心好了。”

院里这么暗，花开真怕老人摔倒了。

“小少爷，帮我个忙好不好？”

老人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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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已出三更，安府内静谧一片。

一个白袍老妇颤巍巍的拿着挂灯长勾，脚步艰难的蹉跎过整个安府，身边跟着一个抱着大大包袱的光头少年，正是花开。

奇怪的是，除却这两人外，那些值夜下人早已闻阵冷风过，都继而困极睡去，大梦一场，各自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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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上下近亲老小，自老妇算起，到刚满周岁的娃娃，不算逝去之人，远近内外共有四十八人。

老妇和花开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四十九个白灯笼挂在安府出入各门户的主要众处，动作倒也不慢。

“老头子，你再等等我，慢些走，再等等我。”

这一夜，连走路都算艰难的年迈老妇，在花开的搀扶下，搬了个板凳，于安府大门外坐到朝阳明明。

老妇面朝安府大门，就那么微微仰着头，一脸风霜褶皱对着大门左边的那只白灯笼，无语无泪，静静看着而已。

夜色昏沉里，一个枯哑如老木磨擦的声音随风而出。

当年你娶我时，你已而立，我才二十。

你说是娶我看中我本分，是个守家的娘们，你说这混帐话你也敢说。

老头子，六十年了，咱们安家这也成了为商里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了。

你看，我可比你还强着呢，你可别说什么妇道人家懂相夫教子就行，我下去非得让你给我认个怂。

咱那四个孩子，最小的也快三十了，唉，我这都老的走不动道了，这不也成了当时嫌弃过的老不死样子，丑的狠，难看的要死，镜子都不敢照咯。

老头子啊，还是你好，早走了十五年算是轻松了，撂下这么大担子给我，你也忍心，早知道当时趁着我腿脚还利索，就自己找颗树吊死得了，咱俩还能凑个伴，也不怕黑，你知道我最怕黑的。

死老头子，咱俩当时说过，谁先走的，就好好跟地下的阴差冥将们，求求情多留一留，好等等对方，大不了多给点冥钱纸币，反正老东家给咱们安家这么大家当，这辈子花不完，下辈子也挥不空。

老头子啊，我相信你等着我的，你得再等等我，等我几天就行，咱们安家啊，现在不能没了我。

应该也不差这几天了吧？昨儿个我又让小七给你烧了不少呢。

老头子，你放心，我就快找你去了。

老头子，我答应你的，安家，败不了，我一定给你看的好好的。

我，一定，给你看的好好的。

老头子，我想你了。

你，应该还等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