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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师兄师弟饿的慌（第1页）

时间悠悠缓缓。

屋外昏阳已去，月登天楼，屋内暗了又明，小亮足光，暖映一室。

两盏火桐油灯的光，抻着一炉秋暮云香，影歪在小屋窗前老梨几案上微微摇曳。

转过身来的一心方丈将小燃木筒放入怀中，直了直腰杆，甩了甩手，心里不免暗叹了下，老咯老咯，到底不比年轻人了，这坐久了都累，腰不行啊。

看着又睡过去，趴在蒲团上如卧蝉的如是师弟，一心方丈这次没忍叫醒，只一个人在小屋内来回踱步起来，权当放松休息。

大约一炷香后，一心方丈站定在大大胡杉卧床前，瞅着那面墙上丈余宽长的《芜湖雨景图》发起呆来。

画是好画，其中景物皆用的是如今大靖皇帝最为推崇的旧唐画圣蚊刻法做的山水烟雨妙柔。

虽说不比斧绘山水的大气磅礴，但却别有滋味涌动，琢磨细视中，便让人沉浸山水不自知，如此佳品，也不知是谁送给一心方丈的。

“一蓑烟雨任平生，小酌独醉不愁人，嗯，还是公瑾老弟的这一句说得好啊，几近趣极，不伤怀不做作，唉，可惜老衲不能沾酒荤戒，不然非得去芜湖尝尝那种滋味不可。”

一心方丈饶有滋味的想象着。

琴棋书画诗酒茶，七样物事被世人推重，让人向往望知，和尚道士亦不能免俗，当然，这不是俗气，而是雅味。

“嗯—啊—”

吧唧着嘴的如是小光头大大伸了个懒腰，睡醒了。

秋梦虽短，聊胜于无。

一老一少对坐正要继续功课讲读。

“咚，咚，咚”

门外敲声有序三音慢落。

“方丈师兄，我进来了。”

一声朗语共八字，虽嫩却稳。

门被推开，随月光柔入屋的还有一位带些疲惫神色背着藤筐的少年光头郎，嗯，又是那位叫做花开的小光头。

花开小光头身着再普通不过的灰青长衣和蓝沙素鞋，不是僧服，是他师娘亲手给他缝制的家常衣服，不过她师娘显然不精此道，所以显得他衣服大大，人更小小。

看花开小光头进门有理，脚步不慌，走到那一老一少前，对着一心方丈双十合十鞠了一鞠，弯腰起身间平常却不苟，礼心诚善规矩也。

“如是啊，你怎么又把方丈的袈裟披身上了？”

站着的小光头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的对着盘膝坐着的小光头说道。

“无妨无妨，这次是我给如是披上的，怕他着凉又染上风寒，对了，花开啊，这最近的天变得可快着呢，你也得当心些，多穿些衣服，尤其是给师叔他们送饭的时候，千万注意，你也知道，咱们包子山后边就数那片林子阴冷。”

“来，放下筐子歇会，喝口热茶再走。”

一心方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帮忙取下花开小光头的藤筐。

随后三人皆就地围坐，一人一杯苦荞热茶。

“对了，花开啊，这次接如是怎么晚了这么长时间，往日里不都是送完饭黄昏左右就过来的嘛？”

一心方丈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就是，害我多念了一个多时辰的道德经，我还以为师兄你不来了呢！”

站将起来的如是望着他的师兄嘟囔埋怨道。

“怪我怪我，下午忙着收拾师傅吩咐的活计，我这手脚笨，才晚了这么多，不过下次不会了，对不起啊如是。”

花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掸了掸他师弟如是肩头衣袍的褶皱不平。

看这花开小光头走到如是小光头的跟前，俩小光头一比对，才发现快过十五生日的花开比刚过十三岁生日的如是小光头身量还矮一点，得有个半截小拇指的差距。

“唉，就师兄你还手脚笨，那这世上还有手脚麻利的吗？肯定是师兄你又帮我干了师傅吩咐的那些活计了。”

如是小光头扯脱下袈裟，塞到一心方丈怀中无奈说道。

“走咯走咯，方丈师兄再见啦，饿死我了，不知道师娘从山下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也不理一心方丈回话，如是小光头背上藤筐子就大踏步往外走起。

“我背就行，如是？你别跑啊，方丈师兄，我们这就走了，师傅和师娘还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