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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第3页）

可祝南溪弯下腰，安静地拿起了那个玩偶，刻骨的思念在空荡的胸口无声蔓延。

夜色如浪潮一般在窗外越积越高，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其中格外微茫，但又清晰可见。

每一盏灯火之下，每一扇窄小窗棂之中，都藏着一个家的缩影。

却与他无关。

祝南溪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般白色的药片，放进了嘴里。

药片很苦，他连水都没有喝，就那么就着苦味硬生生咽了下去。

反正已经吃习惯了，祝南溪想，希望药效发挥的可以快一点。

夜色逐渐变深，舍曲林发挥作用的速度却很慢。

祝南溪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将自己蜷缩起来，他面色苍白又空洞，瞳孔也没有焦距，眸光涣散着。

那只丑陋的玩偶被他拥抱在心口的位置，姿势怪异又可笑。

像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婴孩死死拽着母亲的手，渴望从中获得一丁点来之不易的温暖。

-

祝南溪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并不在繁花似锦的南城，周遭清缝起墙，抬头是小瓦现顶、檐口连角，有些灰败的黑白色的建筑隐在大片大片的浓雾之后，却带着水乡特有的韵味。

伴随着潮湿的风，茉莉花清淡的香气萦绕在周围，有人拨了拨他的头发，动作轻柔。

“南溪，跑慢一点。”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嗓音温和：“你看你，花瓣都沾了一身。”

祝南溪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动作，但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急切。

他抓着男生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乞求道：“哥哥，快一点嘛，院长说为了庆祝我今天过生日，要给大家放电影的。”

那个时候，孤儿院的生活总是单调又无聊，不用特别记忆，都能将每天的日常背诵出来，陈院长对大家更是管理严苛，对每个人的功课，都要亲力亲为，挨个过问。

所以一周一次的娱乐活动总是格外被珍惜。

这次祝南溪过生日，陈院长破例没有留背诵作业，而是让大家搬着板凳到小礼堂一起去看电影，算是给他庆生。

祝南溪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还特地在一大早就换上了自己最干净的一件衣服。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依旧扯着他的袖子，没有让他急匆匆离开。

他说：“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

祝南溪疑惑地抬起头，刚想出声询问，眼睛却被一双宽大的手遮住。

视线被剥夺，其他的感官一下子被放大，祝南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其中还有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一阵微弱的温暖悄然靠近，祝南溪睁开眼，就看到一束跃动着的猩红的火苗。

男生单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芒果蛋糕，尺寸很小，样子却做的很精巧，橙黄色的奶油散发出香甜的气息，上边还写着一行字——

“希望南溪早日回家”

“南溪，生日快乐。”

他笑弯了眼睛，浅色的瞳孔被烛光映衬得更加剔透，像块晶莹的琥珀，“快过来许愿。”

祝南溪怔怔地看着他。

蛋糕是要到镇里才能买到的东西，只有过年的时候，陈院长在去镇子上采购年货的时候，才能带回来一个。

孤儿院里有三十七个孩子，分一个八寸的蛋糕，虽然奶油很劣质，只能分到一丁点，但大家都会很开心。

“怎么傻站着？”

男生捏了捏他的脸，语带调侃：“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吃蛋糕吗，真给你买了，怎么站在这里变成呆瓜了？”

祝南溪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反驳道：“我才不是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