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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y大雪纷飞,京城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路上人们嘴里念着的都是“瑞雪兆丰年”
。
可正儿八经靠老天吃饭的农民,则悉数被困城外,饥寒交迫。
丰州地处河北,这几年一直闹灾,收成不好。
虽然没有到当年沧州那么严重,但也是弹尽粮绝。
先帝在时,国库已经亏空,加上李安淮背地里总动些手脚让他焦头烂额,以至于丰州之事拖了又拖。
直到今年李安淮上任,河北秋汛发了大水,初雪山崩压了粮仓,丰州的灾情再也拖不动了,一股脑儿地爆发了出来。
前几个月走马上任的京兆尹之子刘百川发信,八百里加急,他到河北之时,丰州地界只剩空壳,大批灾民南移,往京城来了。
只可惜车马劳顿,等这消息传到京城,灾民也已经入关了。
关口至通京官道三里有余,三里皆是灾民,或坐或卧,短暂休整。
他们眼巴巴瞧着京城方向,渴望这地界能有人救救他们,能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为了得到救助,他们走的都是官道,沿路上不是没有遇到别的城池,只是每一个看见如此大规模的灾民,都紧闭城门。
若是有富裕的,便舍些米粮,没有富裕的,便装聋作哑。
一老妪身后抱着孙子,佝偻着背穿梭在灾民群中,她想问问还有没有谁有余粮,她的小孙子快饿死了。
她身后跟着几个瘦骨嶙峋的男孩,眼神飘忽,站也站不稳,强撑着一口气扶住她,口里嗫嚅着“婆婆”
,有气无力。
老妪怀中的孙儿则已经饿得没了哭的力气,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众人见了她只是摇头,有余粮的也悄悄看了一眼见底的米袋子,藏起来,挥挥手把她赶走。
另一边,一个小孩的哭声突然响起,孱弱又细软,可在寂静无声的灾民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父亲束手无策,弓着身子哄他,眼泪掉了一颗又一颗。
这浩浩荡荡的灾民,大都是男子,女子极少,小孩更少。
因为女人和孩子大都在路途中被卖掉,成了不足一升的糙米,几口下肚,再无声息。
若是再无活路,恐怕又要重蹈当年沧州惨案的覆辙。
正是一派凄惨之时,只听一个声音豁然传来:“谢大人有令,在东郊原上施粥,发过冬的棉衣!”
众人抬头一看,竟是五个带刀侍卫打马过来,其中一人跳下马来,扶住老妪:“我们奉谢大人之令,护送灾民前往安置点。”
老妪抱着怀中的孩子,怔忪半晌,这才咿呀吐出几个字:“是……是谢丞赫谢大人的令?”
是那个上任数载,颁布多条惠民政令,减免丰州多年赋税,在丰州闹灾初期,还捐出全部身家以示表率的谢丞赫谢大人?
侍卫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谢丞赫谢大人。”
灾民们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叩首。
人人涕泗横流,暗念终于熬出头来,总算有一线生机。
大部队往东郊行进不过半日,众人眼前冒星,几个孩子摔得打滚儿,怎么也起不来。
一个侍卫抱着老妪的孙子,见孩子又睡着了,不放心地探了一下鼻息。
正是这时,众人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阵阵说笑声。
“是……是肉味!”
有人鼻子尖,细细闻了闻,满脸的向往,“还有酒!
还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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