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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承蒙苏硕娘子的帮忙,钟攸就在院中摆了桌,开了几坛酒再次谢过蒙馆众人,这院子一茬经了大半月算是完成了。
大家欢欢喜喜聚了一场,一直到晚上才散。
钟攸独自收拾了碗筷,烧水时他坐在才修的檐下,抓了把桂花糖清净散酒气。
他在家时就不擅长饮酒,小时候因怕给母亲惹去是非,便不怎么沾,故而到了如今,竟两三杯即能上脸。
想他家中父兄皆算豪饮,他倒又突显的不同。
莲蹄村的夏夜也热得人发懵,他掌心都是汗,握着的桂花糖幸还有纸包着,不然捏在掌心早化了。
钟攸放了一块入口,细细含着。
桃树葱郁,蝉鸣窸窣,抬眼即见星汉璀璨,安静亦平静,是他往年不曾多见的夏日。
那篱笆下的小田地里已经埋了月见草,他日日都去浇水观察,愿望明天就生出朵花来。
正呆着,就见夜色里有人顺着溪往过来走。
停在篱笆门外时,抬手对空荡荡的地方做了个叩门的姿势。
钟攸莞尔。
时御没推门,他从这低矮的篱笆门上直接越了进去。
长腿从袍下笔直的伸出来,就算隔着裤,也能让人肖想一下小腿紧致的肌肉。
他拎了几条肥美新鲜的鱼,串在草绳上一起提看着相当有量。
时御抬了抬提鱼的手,“有缸吗?”
钟攸忙引他到篱笆边的矮水缸,时御将鱼放进去。
钟攸在一边探头看那鱼儿入缸还灵活得很,便道:“昨天在集市上倒没见着这么新鲜的鱼。”
“才抓的。”
时御顺手捋了把叶丢进去,“下边有条白龙河。”
“白龙河?”
钟攸又笑,“是住了龙王爷吗。”
“没准。”
时御看着那鱼浮起来一点一点的碰着叶,又倏地沉下去,“年年秋都要洪一次,挺有心气儿的龙王爷。”
末了他偏头看向钟攸,“昨日的苏舟承蒙先生照顾,添麻烦了。”
钟攸倒没觉什么,目光只不自觉的在他侧颈一晃,发现那抓痕已经淡了,道:“算不得照顾,还是阿舟照顾的我才是。”
时御嗯了声,似是有所察觉的摸了把侧颈,“先生的手上功夫很厉害。”
钟攸见他指尖在那淡了的红印上轻轻撩过,彻底转开了目光,只道:“不是什么手上功夫。”
听时御“嗯?”
了一声,道:“不过是一点点拿穴的小意思。
教我的师父倒真了不得,可我只会这一手,多得不成,只能吓唬吓唬人。
昨日如不是阿舟,想是不能轻易脱身。”
“算是给他个教训。”
时御忽然停下来,猛地将钟攸手腕握了,带着几步上阶掀起厨房的帘,果见那锅里的水咕噜着沸滚,灶下掉出来了一地的木炭。
幸那地铺已经收拾去了主屋,否则燃起来就糟了。
钟攸这才想起锅里还烧着水,登时抓了把衣襟,心道幸好幸好。
他果真沾不得酒,脑袋里净是晕晕沉沉,看似清醒实则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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