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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未见,风水轮流转。
嫡出的钟訾下去了,庶出的钟泽就上来了,站在钟留青跟前的人,永远不会定着是谁。
无人说话,无人叙旧。
所有人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钟攸,仿佛这是个唐突的外来人。
钟攸从容自若的理了衣,踏下阶去。
钟泽半退一步,让出正堂的视线。
堂上坐着的钟留青正斟茶,热腾一起,朦胧了他的容样。
“沧浪钟白鸥,叨扰钟家主。”
钟留青指尖翻杯,茶袅一吞,就泼在了地上。
他没抬眼,想是连钟攸看也不想看一眼,只道:“打哪儿来的。”
“青平。”
钟留青扳指轻拨转,他倚在椅上,缓道:“青平的人,往我这陋室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
钟攸道:“是奉命而来。”
“一无官职,二无钦旨,却道是奉命而来。”
钟留青杯磕,“这个命不值钱。”
“开门见山。”
钟攸平静道:“江塘烟粟畅通南北,徐杭商盟皆系钟家主。
如今徐杭暴动,海商隐晦,烟粟有疑,小钟大人于朝殿之上推行禁烟令,不知钟家主,可曾听闻。”
“烟粟往北,是朝廷给的路。”
钟留青道:“倘若没有京都圣旨,谁说的都不算数。”
“烟粟瘾病,如若流入王宫,传之圣上。
其罪谁担,是家主来,还是钟家来?”
钟攸早料得此行不易,道:“如今海商言辞闪烁,钟家还有急流勇退的机会。”
“机会向来是人为。”
钟留青拨盖,道:“既然开门见山,就该坦率直言。
商人重利,要钟家收手,那这亏损的生意,该算在谁头上?”
钟家只能自吞,朝廷是断然不会补给。
国库若是充裕,也轮不到这些商贾来支撑运河。
钟家为拿下烟粟货源,对海商是一掷千金,并且与南下商盟撕脸坏了和气。
如今说东西不对,要钟家收手,钟家若收了,一时间元气重伤,就成了众矢之的。
可不收手。
在钟攸看来,就是死路一条。
烟粟的瘾病有多危急,他如今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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