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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呈卿回忆了下魏思远的状况,问道:“他这人有什么问题吗?莫非你认为他考不了和舞弊有关?”
沈临毓在桌案上翻了翻,取出几张纸递给穆呈卿:“岑睦过去一年写过的文章,你看看。”
穆呈卿看了沈临毓两眼,倒是没有说他公私不分。
谁让岑睦的那位太保祖父就是他们的目标呢?
他看得很快,几下扫完,啧了一声:“你说他肚子里全是坏水,我看他文章花团锦簇,写得算是不错了。”
“够得上头甲吗?”
沈临毓又问。
“你认真的?”
穆呈卿质疑着,说完又摇了摇头,“头甲说到底还是圣上钦点,圣上若是偏心太保,真点他的孙儿,谁说得准呢?我记得曾有一年,会试三甲里点出了探花郎。”
沈临毓勾了勾唇。
永庆帝的想法是“让岑文渊有个善终”
,但这个善终不会包含抬举他的孙子。
可这一点,沈临毓知道,岑太保应是不知道。
“真论真才实学,考生中人才济济,岑睦未必能得头甲,”
沈临毓的手指下意识地点着案面,道,“而以岑太保的性子,若是二甲甚至三甲,恐怕不会满意。
岑睦下场,岑太保回避,此次不任主考,主考是大学士费大人,另点五位副考,以及十二位同考官,我看着也没有哪位考官真敢透题给他。
但你看看这位同考官,阮定,永庆二十九年的进士。
你再想想,如果冯正彬没有死,他一个礼部侍郎,这次或许会是副考官。”
穆呈卿吸了口气,问:“可你也说了,没人敢漏题,冯正彬难道敢漏题给岑睦?他那人畜牲归畜牲,看着也不是个蠢到极致的。”
沈临毓梳理着思绪,继续往下说:“我们先前查不下去应当是方向错了。
头甲的确是圣上来定夺,谁说都不好使,但圣上的喜好是可以揣度的。”
穆呈卿闻言脸色一僵,看向紧闭着的大门:“这话不兴说。”
“这话是真话,”
沈临毓胆大,继续道,“岑太保不当主考,但圣上每一次殿试会出什么题目,点头甲又是什么喜好,岑太保伴君多年,怎么说也能猜个七八成。
且圣上好姿容,他不会点模样拿不出手的头甲,他就爱听百姓们夸走马游街的三人文貌双全。
你不也说了吗?曾经三甲里点出了个探花郎。”
穆呈卿:……
“你是想夸岑睦模样不俗?”
他揶揄了句,在沈临毓冷冷的眼神里还是端正起来,清了清嗓子,“要我说,以岑睦的水平,便是不想办法在春试上抬他一把,他此番折戟,最多再两届也能中,除非他运气也很差、此次抽臭号。”
“岑太保的年纪,他还能坚持几年?”
沈临毓一针见血点出来,“所以这一次岑睦若不中,三年之后或许就被动了。
想办法先把人抬进殿试,再把其他才貌双全的卡下去。
这么多诗会文会,谁有本事谁没有,够看个清楚了。”
穆呈卿恍然大悟,拍了下扶手:“所以副考、甚至同考官就足够用了,完全不用去拉拢什么主考。
科举舞弊,不是要保谁中,而是让谁不中,落榜太正常了,几千人取百人,考不上也不会有人多想。
办事的人少负担,轻易不露馅,才会有人上这条船。
二十九年的科举是一次尝试,积攒经验,说到底还是为了岑睦开路。”
方向对了,思路一下子清晰极了。
穆呈卿激动地道:“考前就能生事,水土不服、醉酒无状等等弄下一批,考场上再弄掉几个,魏思远或许就是那个例子,再有漏网之鱼,准备殿试的时候再努努力,等进宫了,还有御前失仪,想收拾人,办法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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