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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在耳房候着宋之问与穆崇两人走了出来。
宋之问站在廊下,长身玉立,轻声道:“表哥可还觉得她们是别有心思之人?她们出身不高,不过是想谋求一个出路罢了。”
穆崇微微皱眉看向穆辞离去的身影,目光含着丝丝深意和警惕,他前头对宋之问道:“为之尚早。”
宋之问转着折扇的手一顿,穆崇的意思是说,他现在下次结论还太早了。
可瞧着穆辞娇娇弱弱,骨子里却透着一股不肯低头的强势,他就忍不住有些心疼,想起大夫说的话,生来不足,亦或是短命之人。
……
路上,几个女孩儿同行,穆柔走在最前面,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四下皆是余晖,灰暗中的金光,刺得穆柔不由眯了眯眼,她停下脚步突然道:“今日还真是多亏五娘了,不然吴家太太还不知道要闹得怎样难看。
到底还是我们这几个做姐姐的无用,也比不上五娘你机警灵慧,连祖母和姑母都夸耀了你。”
穆柔的话暗藏锋芒,温婉的语气中却是对着穆辞寒光剑影,刀锋相对。
穆辞原本低垂着头,她听得穆柔的话,略微缓慢的抬眼,看着穆柔站在逆光中,带着几分隐隐的嫉妒,长睫轻轻颤了颤,不过是穆珍一句可有可无的夸赞,竟然能让穆柔这般失控。
看着穆柔微微发红的眼角,戾气更是若隐若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又是挑动穆云脸色也沉了下来,一手虚虚地护着受伤的右手臂,弯着眉眼笑笑道:“大姐姐这话可是在故意给五娘招眼红了?”
穆柔眼眸一变,微微张嘴正想反驳:“我……”
穆辞又不紧不慢地截断她的话,笑声道:“我知大姐姐是在因方才没能第一个站出来替穆府解困恼恨,觉着自己身为穆府长女,又得老太太悉心教导,却没能立即拿出决断来。
可当时正堂乱成了一锅粥,几位姐姐都在忧心吴家太太一时行差步错坏了穆府的名声,这心里着急担心,想要找到法子,这就偏偏乱了姐姐们的阵脚。”
“到底是五娘自己因着抄了数月的佛经的缘故,少了从前的几分浮躁,却是逾矩在姐姐们面前出丑了,大姐姐心里自责,不如还是责罚五娘好了。”
语罢,她微微屈膝冲着穆柔行了一礼。
穆柔眸光晦暗不明,温婉与嫉妒之色要心里交杂着,五味杂陈,半晌正要开口说话。
穆桑却是“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她掀起眼眸,瞅着穆柔,穆柔心里那点小心思她还不知道?一个宋之问竟然教穆柔如此忌惮一个庶女。
盯着穆辞白玉透亮的脸颊,一双眼眸熠熠生辉,穆桑又是一阵不喜和气闷。
“五娘何错之有?今日若不是五娘解困,整个停云县可都要知穆府闹得笑话了。
大姐姐心里自责,可也未免太过敏感,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姐姐心中嫉妒不满五娘抢了你风头,还得祖母和姑母夸奖了。
不过姑母确实少有夸人,五娘今日确实做的很好。”
穆桑目光直白,嘲讽一笑。
穆柔此刻便如同一锅热油,虽是平静,可穆桑的话却是一滴温水落了进去,顿时就是油光四溅。
穆辞乖巧一笑,低下眼眸,可对着穆柔如芒在背的目光,呼吸微微沉了一分。
“确实。”
穆柔双唇阖动,吐出两字来,她不怒反笑,面上神情越发温婉柔和。
她转去盯着穆桑,柔声道:“二娘却也是极少夸人。
五娘她们初来之时,二娘可是次次尖锐,如今看来你与她们相处的很好。”
穆桑假假的笑笑:“这也是大姐姐以身作则,教的好。”
穆柔眸光微动:“二娘这话我可不敢受。
不过吴家太太到底是二娘舅母,又是二婶婶娘家的人,从前二婶婶便是诸多善待,便是吴月妹妹想要二娘什么宝贝,二婶婶可都是眼睛都不眨的就让二娘给了。
今日的事,若是传到了二婶婶耳朵里,二娘怕是少不得要被说上一顿,虽说这事儿,与二娘无关,也本就是吴家太太她们的错处。”
与穆桑无关,可二太太还要责罚的话,那便是二太太自己拎不清楚,在故意与穆老太太唱反调,在偏袒自己娘家人。
穆桑脸色微变,她咬着牙关,沉默了片刻,半晌她又冷笑道:“母亲要责骂,难道我为子女还能忤逆不成。
倒是这铺子里的账簿,可是一团乱麻,大姐姐为嫡长女可是要想出法子,妥帖做好了此事。
我母亲如今怀有身孕,又是耳根子软容易听信别人胡言,到时若动了胎气,伤我母亲与她的孩子,我可不管你还是不是我大姐姐。”
穆柔抿了抿嘴角,眼眸一低,掩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
两人剑拔弩张,丝毫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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