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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玄策捏着玉盏的时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低头为少女斟了一杯酒。
“太傅从前说过,永远不会欺瞒本宫。”
郑晚瑶看似要接过那杯盏,但是指间接触的刹那,她却忽然松了手。
松开手的时候,那玉盏从空中坠落下去,本来应该是四分五裂,然而在那最后一刻,却被男人稳稳当当借住。
郑晚瑶好像也并不意外,她只是起身向前,微微攥住对方的手腕。
“本宫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和父皇选择跟齐轩公合作,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手中的玉盏晶莹剔透又漂亮,是郑晚瑶这些年来最喜欢的饮酒杯,所以哪怕出行在外,夏玄策也都事无巨细将这些东西带上。
好像但凡是她所在意的东西,夏玄策就没有不上心的。
唯独只有一点,关于父皇的事情,郑晚瑶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在很隐晦地和父皇商量着些什么东西。
所以郑晚瑶直接跟他开门见山。
“本宫不是傻子,父皇不说,但太傅总得给本宫一个交代。”
齐轩公何等狼子野心,他若是能够同意跟父皇合作,也绝对有所图谋,最要紧的是,她怀疑夏玄策早就知道这件事。
“殿下聪颖过人,臣从来没有想过欺瞒您。”
夏玄策被少女攥住手腕的时候,手中莹润透亮的玉盏微微有酒液晃荡出来。
那滴酒液顺着两人的肌肤流淌下去,折射出烛火摇曳的影子,就像微小世界里只有他和她。
“武王只是希望殿下即便没有臣干涉,也能独当一面,所以齐墨翎算是契机。”
夏玄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他说的是实话,然而被少女用这般怀疑的眼光看着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微的痛意,像是在被蚂蚁啃食。
夏玄策那双眼眸深邃似漩涡:“如果殿下心怀疑虑,臣甘愿以死证清白。”
他做任何事都向来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所以说出来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认真真告诉对方,他能为郑晚瑶而死。
郑晚瑶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动摇之色,可男人眼眸沉静,瞳孔中只倒映着她的身影,她缓缓松开了男人的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还是从前太傅教给本宫的道理。”
她从男人手中接过那杯酒,随后就一饮而尽。
“所以本宫相信太傅,也不需要你以死明志。”
郑晚瑶想,夏玄策如今应该就是夹在她和父皇之间进退维谷,所以他虽然没有选择欺骗,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没办法直接对她说,或许真的只有等收服契丹后,她才能回去让父皇彻底心安。
夏玄策摇摇头:“是臣做的不够好。”
所以大抵才让郑晚瑶第二次对他生了疑心,而等少女走后,夏玄策一个人静静看了那玉盏很久,冰冷似雪的触感在手中渐渐变得温润。
手腕上似乎也还残留有郑晚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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