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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告诉师尊,画城有异,绝不可以为他涉险,还有姬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其实师尊并没有让他命令姬荀,一定在在七日内离开,不过画城将亡,姬荀自然也要撤离。
画到最后,他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有冰凉若絮的触感落在面上。
他恍恍惚惚地一擦,发觉是一片六棱的雪。
哪怕看不见,他也能凭借直觉仰头。
那个人一身白衣,却没有靠近他,他手持着雪色的弓,于婆娑的流曦树下冷眼旁观他的濒死。
恍惚间,重珉以为自己看到了千年前的那位帝君。
“时旻……”
他眼底一片猩红,喃喃着唤出这个名字。
“你果然还记得他,想来你的师尊也还没有忘记他。”
弓柄上有锋利的刃,抵住他的眉心,少年的嗓音泠然而凉薄。
重珉挣扎着想爬起来,然而过重的伤势却一下子让他跪倒在地,他听不到少年的话,失魂落魄般重复着一句话。
“我师尊没有错,错的只是十八部。”
少年并没有被他这种固执打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天官,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你已经没救了。”
他嗓音极淡,“倒也不能浪费了你这几千年的修行。”
一缕白光缓缓从重珉眉心抽离,被少年拢在掌心中。
许是千年已过,往生台的神印裂缝越来越多。
力量被剥夺的最后一刻,重珉僵着头,无力地匍匐在地。
嘴角渗出来的血,恰滴在传音阵上,被少年用脚尖抹去。
天官已经死了。
月色依然枯寂乏味,一如那个永远只能不断坠落的梦。
他始终只能想起苍部被吞入神魔之怨中,进入了一个荒凉凄冷的沙城。
再无其他。
那段记忆被人生生剪断了一般,连带着灵魂的碎片,一起遗落在某个地方。
冰冷的弓消融在空气中,他忽然意识到,谢拂池还没有回来。
他迟疑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也有一处月牙似的痕迹。
除却下午有些异常,依旧颜色浅淡。
所幸,她一切都还好。
重珉倒在血泊里,他内心毫无波澜,抬眸,只想带着这位天官最后的神魂之力离开。
却没想到,树影下看到了一个并不十分陌生的身影。
陆临。
说起来,与这位醉心灵器的仙君见面不过廖廖数次,却每一次都让人不愉快,不过这次可能不止是不愉快了。
少年冷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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