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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把把摆件摔在小孩面前,摆件摔得粉碎。
父亲接着说:——但是,为了教导我亲爱的儿子,我也不得不割爱啊。
小孩的父亲像不解气一样,抬脚在摆件的碎渣上碾来碾去。
又微笑着问小孩:谁给你的本事,让你事到如今还想反抗我?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本领滔天,有资格反抗我了?你连你的母亲、你的小姨母还有你二舅舅都保护不了,还敢跑来这里找我问为什么?啊,告诉你也无妨,我喜欢把喜欢的东西放在身边,但我更喜欢把毫无利用价值、变得不喜欢的东西弄坏。
这种说法,你觉得如何,我聪明的儿子啊?
小孩被震慑了,没人知道当时的他在考虑些什么,只知道,最终,他缓缓地跪倒,匍匐在他的父亲的脚边,一脸绝望的向父亲宣誓,唯父命是从。
又过了一些日子,父亲正式对外公布,小孩的母亲死了。
小孩想亲自为母亲敛骨装棺,却被父亲拒绝了,说是已经委派了贴身仆从专管此事的。
只允许他在起灵的前一晚近身守灵。
即便如此,小孩也不能向父亲提出异议,口中依然对他的父亲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小孩的父亲亲手写了一篇哀婉动人的悼文,命令小孩在下葬的时候当众诵读。
小孩看着跪在院中神色各异的人,读着虚伪的悼文,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知道绝望为何物。
小孩的仆从大概是得了命令,在小孩向他的父亲宣誓之后,一步不落得跟着小孩,但凡小孩身上出现伤痕都会被小孩的父亲严加惩治。
父亲想让小孩活着,小孩就想死都不能。
况且,小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想死了。
小孩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据闻,小姨母在小孩的母亲、她的亲姐姐死后就疯了。
小孩听到消息之后求得父亲允许,立刻就去了小姨母的院子探视。
小姨母是真的疯了。
小孩见到小姨母时,她正蜷曲着趴倒在堂屋的地上。
时至初冬时节,小姨母却赤着脚,好像丝毫觉不得冷一样,泛着蜡黄色的脚上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
小孩轻轻地出声呼唤,小姨母没有任何反应。
小孩想起了母亲的惨死,想起了深埋在心底的对小姨母的愧疚,他走上前,想搀扶起小姨母。
小姨母突然跳起来抓住了小孩的胳膊,他很痛,强忍着叫没出声,但小姨母紧紧盯着小孩不放,眼珠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一直盯到小孩的心灵深处。
她实际上是盯着小孩,又好像在透过小孩盯着另一个人。
小孩惧意陡生,他又想起了母亲和父亲最后一次起争执被拖出门时的那个眼神。
他现在也仍然会时不时想起那个眼神,那也是小孩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目光。
而现在,小姨母的眼神与母亲的那个眼神相比,其中的激烈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孩现在隐约知道母亲和小姨母的眼神中究竟包含着什么了。
那是由衷的恨意。
是在绝望中产生的恨意。
是永远无法逆转的恨意。
母亲当时是在看着父亲,他的恨意自然是针对父亲。
可是,小姨母现在正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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