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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那些人,刘稻草脸上的焦急再掩饰不住,她脚步甚至有些急躁,卫大虎见此心头咯噔一下,带着她去了三石藏身的地儿。
看见陈三石,刘稻草才算彻底松了口气,知晓他没找错人。
她记得这张脸,吴家是村里的大户,他们家儿女多,亲家也多,她本是没啥耐心记个陌生人长啥样,但谁让这人一把年纪还喜欢和小娃子耍,回回都如此,他们村的人是私下都说吴老二的小舅子是个长不大的娃儿性子。
这话虽是调侃,她却记住了这张脸,怪白的,长得又还成。
陈三石瞅见他们过来,他抱着背篓起身,刘稻草也没看他咋还背着个篓来,面上难掩焦急,热得直拽兔围脖:“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咋都不在家?我一连敲了两家门都没人开,还是你们村的人说你们不在家我才回的。”
“我,我姐咋了?”
陈三石没咋和这个年岁的姑娘说过话,脸蛋子通红,心头又实在着急,鼻头都在冒汗,“我姐咋叫你递信儿?”
没听她姐说过她俩相熟啊,这都劳烦让外人跑腿了,指定是吴家人不可信任,她是在偷摸递信儿!
他脑瓜子难得灵光了一回。
“她不找我还能找谁?吴家人都快把她磋磨死了,这会儿连门都出不来,若不是她上回故意摔了一跤,她家那个老虔婆请我娘上门看她的肚子,别说递信儿,怕是人死了外人都不知晓。”
说起吴家人,她面上是毫不遮掩的厌恶,还迁怒上了他们,“亏得大丫姐年年都往娘家送东西,吃的用的,就我看见的次数都不晓得有多少回,她对你这个亲弟弟这么好,你咋就不多关心关心她在婆家的日子好不好过,难道嫁出去的女儿真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不成?我娘说,她当接生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这么惨的女子,你们,你们真的……”
那些只有妇人才能看见的伤,她每回听娘说起都吓得浑身发抖。
吴老二长得人模人样,竟不曾想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她在村里看见他都只敢躲着走,实在叫人惧怕。
陈三石被她指着鼻子骂,脸都白了,哆嗦着问道:“啥叫‘门都出不了’,我姐咋就连门都不能出了?”
说完,下意识解释,“我们咋不关心我姐?她今年怀了孕不咋回娘家,前头我娘和我爹还上吴家来看她了,后头杀猪又拿了两条肉过来,爹说她手指娇嫩,连老茧都没有,一看就晓得在家没干粗活,身子也圆润,一脸富态,不像被苛待了。”
刘稻草冷笑。
陈三石声音越说越小:“她每回回娘家都说过得好,爹娘咋问她都说好……”
出嫁女回娘家从不空着手,肉布糖酒体己钱,一次都没少过。
夫妻和睦,幼儿调皮,便是当亲娘的也看不出啥不对,实是女儿那双在家做农活长了茧子的手,嫁了人后反倒变得细嫩了,细枝末节观人看事,真找不出半点不对劲儿来。
他嘴笨,在刘稻草的怒视下愣是不敢再说话。
“我们兄弟来就是想问问情况,若是吴家人磋磨我姐,咱陈家也不是没人了,定是要给她撑腰的。”
卫大虎虽老觉得吴老二不是个良配,但他们夫妻成亲这么些年,真没传出过啥不好听的话来,他们作为大丫姐的娘家人,也不敢昧着良心说吴老二这女婿当得不好,二舅平日里虽也会嘀咕两嘴吴家二老不似表面那般慈和,但从未说过女婿的坏话。
若是女婿不乐意,大丫姐回娘家时定不敢大张旗鼓拿肉带酒还给爹娘体己钱。
这些吴老二都是默认的,甚至心甘情愿。
村里人也常说陈老二家的大丫嫁了个好人家,吴家不但家大业大,女婿还孝顺,命真好啊。
基于这些,且中间还隔了两层,卫大虎也不好说啥。
不过眼下出了事儿,他这个当表弟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大丫姐从小便懂事,对底下弟弟们都好,尤其是卫大虎,从小便死了娘,她以前还捧着碗着碗追着他喂过饭。
他管不了她嫁人,但吴家人若是欺辱她,他这个表弟亦能当亲弟使。
刘稻草把他们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瞧他们不似在推卸责任,而是真的觉得她在婆家过得还成,忍不住骂咧道:“吴老二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倒是会伪装,连你们都被欺瞒过去了,也是,外面的人都说吴家那两个老东西心软慈和,是顶顶的大善人,我听着都想发笑,再没比他们更坏的人。”
想到大丫身上的伤,也是难以启齿,怕是对亲娘也不敢说吧?
咋说啊,她想到她娘说的,妇人脱了裤子,那处全是被折磨过的痕迹。
她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她娘也不好多说,怕吓着她。
但刘稻草是个好八卦的人,村里不是没有手帕交,也有成了亲的小媳妇,说起夫妻间那档子事儿,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反正就是正常的干那事儿,不会搞得下头那么惨,不会被滴蜡烛油,不会留下印子。
“那不是夫妻间的情趣,是折磨。”
这句原话是她娘说的,她一个接生婆,见惯了那个地儿,说完都沉默了许久。
所以这事儿她也不知该咋说,这俩都是汉子,而这些是妇人家的私密事儿,最叫人难以启齿,她怕自己说出来,回头叫大丫姐知晓,她会羞愤自尽。
大着肚子还被折磨,她想想都恶寒得很。
不过丧良心的吴老二可不止这一件事可说,刘稻草下意识看了眼四周,低声道:“前头吴老二在镇上带回来一个卖身丧父的女子,花了二两银子,说是看她老实,买回来伺候大丫姐,她如今大着肚子干啥都不方便,买个丫头贴身照顾她,也叫她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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