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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山小心翼翼说道:“算是先生的剑侍?”
宋雨烧笑道:“只要不是那种关系就好。”
崔东山好似冻成一只鹌鹑,绝对不敢搭话。
秦不疑下意识按住刀柄,如临大敌,转头望向那位不速之客,没有先前大剑仙米裕的那种露面排场,但是却让秦不疑觉得这位女修就是……天地本身。
松脂转身,想要挪步前行,尽量护住所有人,却惊骇发现自己如同深陷泥泞,竟是抬脚都难。
刹那之间,这位洛阳木客,发现自己已是道心凝结,灵气冰冻,松脂一身可谓驳杂的术法神通,就像暂时悉数归还给了一个前来讨债的老天爷?
曾先生依旧保持原先眺望大街的姿势,纹丝不动,不转身不挪步,甚至强行让自己不起念。
那位白衣女子也没有与秦不疑他们,只是从城头飘落在街道上,再与韩-光虎擦肩而过,后者刚要出拳,
不是试探对方深浅,也不是不知轻重,无缘无故就要跟个神出鬼没的女修,而是老人心中升起一种没有半点道理可讲的错觉,此拳不出,终生遗憾,以后再想要重返归真一层,就是痴人说梦。
除此之外,年迈武夫在冥冥之中,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大道压胜之感,宿命死敌、天生大敌在此,当为天下武夫递出此拳!
陈平安不易察觉地微微摇头示意,然后笑问道:“怎么来了?”
她笑道:“等得有点无聊啊。”
好像等到双方一开口叙旧,整座风雪天地就恢复了正常的大道运转。
她路过韩-光虎身边的时候,故意放缓脚步,转头看着那个想要出拳的老武夫。
她没有开口言语,但是韩-光虎心湖中,已经激荡起惊涛骇浪,老人可以清晰听到她的清冷嗓音,略带讥讽之意。
“还是有点能耐的,小小年纪,就能够体察武道顶点的那道破碎敕令,可惜受限于庸碌资质和命理阳寿,注定登顶不成了,地上俗子见不到真神。”
“你,是……”
“卯足劲说句全乎话,我就告诉你答案。”
韩-光虎竟然再无法多说出一个字。
陈平安笑着与韩-光虎介绍道:“韩宗师,她是我家中长辈。”
她转过身,倒退而走,在陈平安身边停步,盯着那个老武夫,她笑容温柔,纠正道:“错啦错啦,身边这位,是我主人。”
她笑道:“那个陆沉,难杀是有点难杀了,不过只需狠狠心,不是不可以杀的。”
万年以来,一条浩浩荡荡的光阴长河当中,其实存在着几道不为人知的“分水岭”
,对她来说,就是渡口。
有实力出现在这几处古老渡口的“道士”
,如今数座天下,屈指可数,这还只是说能够现身渡口的修道之人,不足双手之数,那么能够拦下剑光的,当然只会更少。
当然她也不愿意占这个先天便宜,欺负陆沉、或是余斗这些年轻修士,此外她一旦如此行事,牵扯太广,很容易让光阴长河凭空出现一两条支流,岔路一起,前途难料,实在是没有必要,当年齐静春在生前,就曾两次溯流而上,凭借两座光阴渡口,一次是作为旁观者,亲眼看过了那场“天下道官青鹤成群,联袂共斩化外天魔”
的“一洲陆沉”
之役。
一次是在所有世人的当下,只是他跟道祖的两百年前,在那莲花小洞天的道场,齐静春与道祖,有过一场别开生面的问道。
陈平安摇摇头。
她就点点头。
确实,甲子光阴,甚至是百年,对她来说确实可有可无,安全可以忽略不计。
待在天外再无聊,耐心等着就是了。
作为持剑者,在昔年天道犹存的巅峰时,曾经一剑斩却三百年光阴,导致整条光阴长河出现一截断流,皆化为虚无。
万年之前的远古天庭五至高,除了那一位,其余四尊神灵,便是如此各行其道,不然也不会有那场天塌地陷的水火之争了。
她笑眯眯道:“年轻人,以后跟我主人说话,客气点。”
韩-光虎别扭至极,既不言语,也不点头。
打不过,风骨还是得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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