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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正门大敞,张屏步出门外,与防御使俞明彻低语数句,随即同柳桐倚、谢赋先后登入一辆马车。
桂淳、燕修及县衙的几房掌书也各自上了之后的车。
众车带着一队骑马的捕快,向着城西方向奔去。
县衙隔壁,察院的一名小吏透过门缝瞧着街上的阵仗,与身侧同僚笑道:“这位张知县真真是事多亲为,轰轰烈烈。
场面上比先前的谢知县强出几大截了。”
同僚接道:“两位都是场面人,不过张知县的场面铺得更带款。
陶老大人敦厚大儒,学生却有慧根。”
先说话那小吏道:“尚书大人只是墙上的夫子画儿,兰侍郎才是受香火的正神哪。”
那同僚眼角褶皱叠起:“这就难怪了。”
丈余外的廊下,袁监察执书而立,漠然不语。
约两刻钟后,马车抵达裘真住处所在的小巷巷口。
张屏在车内仔细看过最后一页文书,提笔批复,盖上官印。
文书递出车外,小衙役接过,飞奔捧与工房掌书郑声。
郑声翻身爬上一匹快马,急驰往寿念山。
张屏仍待在车中,将另两本十万火急的文书先看完批好,方才下了马车。
谢赋暗暗松了一口气,张大人毕竟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吴寒带着几个衙役早已候在轿外,此时赶紧迎上,恭敬禀报:“大人,裘真赁的这几间房是卑职三姑奶家的。
卑职敢以性命担保,卑职家与卑职三姑奶奶家都是咱丰乐的老门老户,多少辈人住这里,绝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大人若有疑惑,请尽查之,卑职立刻将家谱奉上!”
张屏简洁地说:“眼下不用。”
继续前行。
柳桐倚、桂淳与燕修三人都看了看吴寒,吴寒躬身施礼,油然生出一股受宠若惊的欣悦。
小巷颇深,近年经过县衙主持修缮,巷形笔直,墙壁雪白,瓦片齐整,石板路干净光滑。
各户一色深漆黄铜环双扇门板,一对鼓形小门墩儿。
唯独门上贴的对联各不相同。
巷子中段左侧的一户门外站着两名看守的衙役,即是裘真住处。
吴寒又出声道:“苗掌书猜测大人或会再亲来验看,一直命人严加看守。”
张屏微点了点头,苗泛无奈吴寒这不上道的马屁,亦开口:“下官见识浅陋,不敢妄揣大人的心意,只是街里坊间,难免有几个好事儿的人。
下官加派人手,也是防着有人偷溜进去翻看。”
谢赋跟随于旁侧,心中深深羞耻——尔等能否莫要在大理寺京兆府和刑部的人面前如斯丢人?
唉,罢,罢。
昔日谢某居于知县位,或吴寒等亦是这般逢迎,某却浑然无觉。
只因其时身在戏中,说不定嘴脸比他们还要可笑,何来资格议论他人哉?
这世间,人人皆是名利场上的碌碌过客罢了!
谢赋将万千情绪化作一叹,看向天际流云,苗泛轻咳一声:“谢大人,请先入内,卑职随后。”
谢赋恍然发现张屏与柳桂燕几人已进了院中,自嘲一笑:“竟是走神了。”
也自入院。
院中一片狼藉,地砖尽被刨起堆在一旁,裸露的泥土地面上一个个坑洞,都是拿长杆的小铁钎钻出来的——探探地下有无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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