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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玄素与裴小楼作别之后,独自出了上清府,远远就看到张月鹿站在一处栏杆旁,因为今日换了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扮,倒是显得娇怯怯地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秀眉微蹙,若有深忧。
齐玄素忽然心绪起伏,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能真心对待自己、瞧得起自己的人实在是不多,师父算一个,七娘算一个,再一个就是张月鹿了。
前二者对于齐玄素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来说,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父母的空缺,是长辈而非朋友,唯有张月鹿才满足了齐玄素对于知交朋友的所有需求。
齐玄素朝着张月鹿走了过去。
张月鹿不知在想什么,十分入神,竟是没注意到齐玄素。
齐玄素只得伸手拍了下张月鹿的肩膀,问道:“想什么呢?在想自己成为大掌教后如何下手整治道门?”
张月鹿回神,白了齐玄素一眼:“少拿我打趣。
我在想,前几天的预感到底从何而来?”
散人的“先天神算”
只涉及到一些相面、望气的基础内容,后续的发展已经与“紫微斗数”
截然不同,如果将两种神通看作是两个人,基础相同,就好似同样是万象道宫出身,后续的道路不同,前者更像是脚踏实地,勤能补拙,后者则主要看天赋,灵光一闪便抵得上无数苦功。
所以齐玄素并不能十分理解张月鹿的心血来潮,也无法提供太多建议。
张月鹿不再深思,问道:“裴真人都与你谈什么了?”
本来依照张月鹿的性子,是不会过问他人私事的,只是她觉得作为朋友,若是不问又显得有些刻意,应该没什么不可说的,总不能两人密谋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我没想到,裴真人与我师父竟然是故交,所以多是叙旧,说了些有关师父的事情。”
齐玄素很巧妙地将七娘替换成了故去的师父,如此一来,显得合情合理,而且也让人无从对证。
张月鹿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十分关切地问道:“是裴真人找到害你师父的仇人了吗?”
齐玄素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掩饰过去经历而临时编造的谎言,张月鹿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感动、愧疚皆有,竟是说不出话来。
感动是因为张月鹿还记在心上,齐玄素过惯了天大的事情都由自己担着的日子,没什么真正的朋友,有些萍水之交、酒肉朋友,哪里会管你这些事,不过是各扫门前雪,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惭愧的是自己只能不断地用新的谎言却弥补旧的谎言,做不到以诚待人,实在对不起张月鹿的这番真心。
张月鹿没有想那么多,见齐玄素不说话,还当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她不擅长安慰别人,便只好跟着一起沉默。
过了片刻,齐玄素收拾好心情,也整理好思绪,说道:“裴真人的确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似乎与太平道有关。”
“又是李家?”
张月鹿问道。
兴许是李家太过强势霸道的缘故,一有此类事情,总是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李家。
齐玄素摇头道:“应该不是李家,好像与沈家有关,不过裴真人也不能十分确定。”
“沈家。”
张月鹿若有所思道,“虽说李、陆、沈号称太平道三大世家,但在事实上,陆家、沈家可以算是李家的半个附庸,不过两家的风格又有不同,陆家是典型的为虎作伥,紧随李家的脚步,李家除了与皇室联姻之外,就是与陆家联姻最多。
沈家相较于陆家,则要低调许多,虽然在大方向还是与李家保持一致,但也不是一味盲从李家,风评要比陆家好上许多。”
齐玄素半真半假道:“听裴真人说,应该无关于道门争斗,可能是与某个沈家成员的个人恩怨,不过还需要继续查证。”
张月鹿正色道:“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好。”
齐玄素点头应下。
两人一起往下方的上清镇走去,并肩缓步慢行。
齐玄素轻哼着一曲小调:“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
吉藏凶,凶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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