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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二嫂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可看看就得了,养起来满屋里落毛,又尿又拉的,脏也脏死了。”
西屏攒着眉对着那小东西笑,又是嫌弃又是喜欢的样子。
南台险些忘了,她为人最好整洁。
原是为给她解闷,少令她往外头闲逛去的,谁知没讨得好。
他笑得失落,欲将那猫抱走,不想猫一下从炕桌上跳下来,一溜烟蹿出门去了。
他笑道:“算了,横竖二嫂不养它,随它去。”
那长毛黑猫溜出来,倒会找主,一径溜到了时修的黒缎靴下。
他揪住它后脖颈将它提起来看,长得稀奇,丑得出挑!
他因自己是个“狸奴”
,不禁对它生出两分怜悯,反正他不嫌脏,干脆抱了去。
这厢回到房来,一壁把猫交给四巧,一壁吩咐她预备些养猫的器物。
四巧蒙头蒙脑,抱着猫跟他进了卧房,“二爷,这猫好怪,哪里来的?”
“六姨丢出来的。”
他仰面倒在床上,想着南台同西屏说的那些话,言语倒不出格,可思来想去,总觉得意味隐昧。
也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怀着点气,因说西屏不好,“这妇人心狠意狠,连只猫也容不得。
你看姨父死了才多久,都没见她哭过。”
说着坐起身来,瞅着四巧,“你觉不觉得?”
“啊?问我?我哪里知道?姨太太拢共也没和我说过几句话——”
四巧尴尬笑笑,把猫抱起来一些挡住脸,“给它起个什么名呢?”
他道:“东屏!”
四巧益发尴尬了,“叫不出口吧?”
他歪着嘴一笑,又改了,“那就叫南屏,南屏山。”
说话间从她怀里拧起猫来,“南屏山,过几个月就把你骟了。”
四巧忙把猫抢回来,抱着出去了。
他自倒回铺上,心里滴漏一般数着时辰。
到酉时才听见南台回来,想必不是吃晚饭他还不肯回来呢!
次日也不去请西屏,待要自己去那庄家查访。
刚换好衣裳,就见西屏到他房里来了,大约是算准了他今日欲往何处。
猜得不错,西屏在屋里掐指一算,昨日他折回许家问话,想必耽误不少时辰,哪还得空再去问那姓庄的?因而料定他今日该去问姓庄的,谁知她在屋里苦等半日,都日出时分了也不见他来邀她,心头一恨,只得主动寻来。
进门看见那正墙长条案底下摆着几只浅口碗,还以为是供谁的,心下正奇,脚下就溜过团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她捉裙跳开,定神一看,原是昨日南台欲送她那只猫。
她嫌弃地提裙抖着,好个猫,她嫌它,它也嫌她呢!
看也不看她,一径竖着鸡毛掸子似的尾巴跑到卧房里头去了。
片刻后时修拧着它出来,丢在榻上,一副冷傲的神气,“大清早的,六姨来我屋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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