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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他的血肉就磨损一点,就像限定步数的冒险游戏。
问题是这地方太大了,还暗得要命。
一旦走错路,他只能在黑暗中徘徊,双脚慢慢报废。
然后他不得不在地上爬,直到磨成一堆碎肉。
设计理念挺歹毒,就是过程实在枯燥。
方休忍不住叹气。
唢呐声越发响亮,它像是要渗进脑子,把人的脑髓从耳孔中挤出来。
几步外刚好有棵柳树。
方休疲惫地靠上树干,决定歇会儿。
这里离微光还很远。
失血速度有点快,不能放着不管,自己得找点东西垫垫脚。
内衣布料太软,派不上用场。
裤子又厚又硬,根本撕不开。
T恤布料倒是正合适,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这件红T恤……
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他的脸。
方休这才发现,这棵树早已枯死。
他默认柳枝的东西,其实是一根根垂下的白布条。
白布丛中吊着十几具干瘪尸骨,它们身着褪色寿衣,兀自摇摇晃晃。
其中一双骨脚垂到方休面前,离他的发顶就差几厘米。
面对这白布飘飘,尸体摇荡的怪树。
方休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老天爷,他看见了什么?
……是野生的绷带!
“打扰了。”
方休努力压下兴奋,提前和树上尸骨打了招呼。
他轻手轻脚薅下几根白布,布条摸上去异常冰寒,但看起来蛮干净,厚度也合适。
他撤回前言,这个巨型密室逃脱没那么无聊,还是有些别出心裁的小惊喜。
方休往河边一坐,借着流水处理伤口。
也许是在夜色中行走太久,他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方休从伤口里挖出一小把碎石,他惊讶地发现,它们其实是干枯发黄的人齿。
怪不得会主动往血肉深处钻。
方休嫌弃地丢出牙齿,在水面砸出一小片涟漪。
河中央的白石头被惊动,无声漂近……他眯眼仔细看,那好像不是石头,而是人头。
它们皮肤肿胀,下半张脸沉在水中,只露出外凸的眼球。
被水中的血腥味吸引,人头越聚越多,迅速逼近方休流血的双脚。
河面漆黑,它们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像极了腐肉上的虫卵。
怎么办,方休想,他还没有清洗好伤口。
他怀里有个丧盆,但丧盆得拿来接鬼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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