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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眠应声,打起厚帘子迈入房门。
李闻昭还没醒,额上覆着帕子,双眸紧闭。
昨日听闻他被泼了几桶湖水后,桑眠就已经有预感他今日会烧起来,此刻也就不算多么意外。
只是府医叮嘱这风寒来的气势汹汹,大娘子身体本就孱弱,又有些旧疾,需得好生照料,不然很有可能留下病根。
换言之就是最好别再受冻了。
可是桑眠着实不愿与李闻昭同住一个屋檐下,思来想去,她干脆给柳风斋打了个壁炉。
请了工匠过来,不过半日就砌好,将囤积的柴火丢进炉膛,火苗升腾,炽热暖绒,寒意很快弥散。
李闻昭被烘的脸红耳热。
“你怎的不早早备下这壁炉,害得我白白受冻好几日。”
没人回他,李闻昭一扭头,发现桑眠已经走了,李闻昭嗤笑,唇角却透着自己都未发觉的愉悦。
他坐到壁炉旁边朱漆交椅上,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
等醒来,自己昏沉两日的脑子也清明舒爽,看外头日光明媚,李闻昭便披上斗篷想去晒晒。
后宅毕竟是四四方方的后宅。
自从换身之后,李闻昭就没踏出过垂花门,不免觉得憋闷。
凌乱残雪在湖面漂浮,有几处湖水裸露,泛着青黑颜色,被冷风吹起涟漪,却依旧难掩萧瑟。
他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逐渐走的离湖边近了,忽然发现岸边柳树竟抽了嫩绿新芽。
“嫂嫂好兴致啊。”
李姝人未至声先到,李闻昭抬眼,见她身后还跟着容枝荔。
这还是柳风斋出事后他头回见容枝荔,想到那一筐湿炭还有紧闭的窗门,李闻昭犹豫,还是直勾勾看过去,问道:
“容姑娘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
“哦——”
容枝荔恍然大悟,换作一副关切模样,问他:“眠姐姐身子怎么样了?”
“我那日没走远,看见柳风斋似乎失火,便找了人去搭救,不成想竟是乌龙一场,倒惹得眠姐姐白白淋了几桶水,真是对不住。”
听她话里坦荡,李闻昭反而一噎。
“你……是你送来的炭……”
“是,我听说了。”
容枝荔接过话头。
“姨母已经重重罚了那两个懒怠丫头,她们以次充好不说,竟然还不小心洒了水进去,险些酿成大祸。”
“叫我白白的好心做了坏事,眠姐姐不会怪我吧?”
如此这般,三言两语,容枝荔将责任都推到了下人身上。
李闻昭虽心有怀疑,可又觉得眼前姑娘心地良善眼神无辜,怎么可能会因为争风吃醋而处心积虑故意去害他……
“你同她解释什么。”
李姝白眼快翻到天上去,言语里全是鄙夷藐视。
“明明是嫂嫂自己蠢如猪狗连炭也不会烧,哼,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啥也不懂。”
余光瞟见枯枝在湖面漂浮,李姝忽然笑起来,侧过脸对容枝荔道:“真的,你不知道她有多蠢。”
“当年我把她的猫儿摁进湖里淹死,骗她说是失手甩进去的,她竟然都还傻乎乎的信了哈哈哈。”
“唉呀我现在都还能记起那小畜生扑腾身子在水里挣扎的模样,爪子在半空中抓来抓去,啧啧啧,叫的那是一个惨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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