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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在她走后,脱掉了裤衫,入水,伸展了如山峦起伏的肩臂在池壁上,享着温热,他轻揉了太阳穴,手拄靠在脸边,想着白舒童方才走时嘴边的笑意,在想她是不是故意。
水波摇荡着。
竹筒哒哒还在翘动。
才轻泡了会儿,他站了起来,带起了水花,拿上了浴衣,随便一系,就入了房内。
但,白舒童不在了。
床上有她换下的睡衣,她人已经走出了房,去往了厅堂,招待着来客孙宁。
床头还有她昨天晚上在看的广告册子,他随手翻开,里头一张电报草稿落了下来。
是他给南京顾家写的告安电报。
他失了笑,摩挲纸张,欲盖弥彰许久,怕小白兔害怕跑了,但是她早就知道了。
他环顾四周,屋内的沙发上有她喊人准备的一套衬衫西裤,还有毛呢大衣。
不再是蓝黑的彝族服饰。
他换上,便走了出去。
正巧听见了孙宁叽叽咋咋在说着他的事。
“三哥的告别礼去了好多的人,吴小姐都去了,穿着一身黑裙,胸前戴白花,因为小嫂子你不在,出殡那天,她自己从人后跃过大哥和二哥,就跑上前去扶灵。
《明月画报》拍到了,还说她一片真情难得,是真痴。”
“是吗?”
“是的。
就前年的期刊上写的,7月还是8月的报道,整整一篇幅。
小嫂子,我可生气了。
《明月画报》还揣度了你一番,说你嫁不上顾家就跑了,还说连秦淮河的文欣小姐,还有一个叫冰儿的书寓下人,都送来了花圈,并去了悼唁。
你却不见人影,没有人情。
胡说八道的,多可恶。”
“嗯,的确可恶。”
厅堂里欧式茶桌上布着早点,全是安宁州的特色,火烧云饼,还有豆花米线......
白舒童边吃边听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应。
孙宁参军后,头发剪得更短,更加英气,掰着饵块,同白舒童一起分,知道三哥活着,话像鸟雀一样,激动得没停。
“小嫂子,别生气。
我三哥就这样,哪里都能勾上一两个死心塌地的,昨天你们不是打匪吗?听说他在土匪手上救了个外国人质,今天人家一早就在外头的大厅里等着他,要酬谢了。”
“是吗?他没同我说。”
白舒童正要问,是男的还是女的。
拐角就见了顾承璟走出来的身影,洗漱完没有灰扑气,冷冷傲傲的模样,下颌线都紧着,他没坐到她身边,而是落座在了孙宁的隔壁。
手臂延伸在了椅背上。
孙宁见了活生生的三哥,尖叫了一声。
然后从头拍了他,确定他血脉在流转,心脏也在跳动,整个人温热,还有影子,她牢牢抱住了他。
“三哥!
你可吓死我了!
我就说,你不可能就这么英年早逝,人间还那么多好玩的事,你不可能舍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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