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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要闭观了,对方不想见她,只能拖择鹿善信传达的一声歉意。
她似乎又辜负了一个人,失去了一个可能的朋友。
灵玑怔忡看着弥漫的水雾,心中有些难受。
“薛公子,明日就要闭观,你……还是与家人早日下山去吧。”
薛伯可吃饱放下筷子,听见这话,连唇角的残渣也忘了擦。
“小道长您呢?邱道长要走了,小道长会留在这儿吗?”
灵玑冲他摇摇头,若是从前,她会一直留在无铭观,只是……“我得离开了,下山去,寻自己的道。”
她擦了擦被水汽浸润的脸,缓缓展颜,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
老道士没有留薛家人,倒是瞧见不请自来的周子至从院墙掠去的身影,手贱按了按自己的肩膀,疼得直哈气,心想这样挺好的,从此俩人就更不欠什么了。
年轻人心莽胆大,所作所为自有代价,吃点苦头,那么多条人命警醒着,只求能聪明点,否则依自己徒弟的性子,怕是得被人坑死。
夜里,老道士推开了徒弟的房门,打算拾起从前的习惯,睡前给徒弟念念经,不仅能引人夜思感悟,还能助眠。
灵玑作息一向规律,老道士便是掐着点钻了进来。
这个徒弟自小就不是个黏人的性子,嗯……至少看上去是,邱忌情胡乱摸着徒弟的头发,将她睡前被梳理的柔顺笔直的长发故意揉乱,却又享受至极的一一理顺。
临近闭观,她也将下山出游,老道士坦言近段时间与自家乖徒相处得少了,故而想着从今开始每夜来徒弟这,给她讲讲睡前寓言,增进一下师徒感情,顺便哄睡徒弟。
灵玑抿着唇,眉尖下压,侧目看向老道士,神情认真又无奈。
“师父,我也有话想和您说。”
老道士似早就猜到她的想法,笑道:“说说看,看为师可有猜中。”
灵玑往床边蹭,贴近老道士,视线慢慢收回,茫然的看着屋顶,语气却透着一股坚定。
“我想下山了,十几年山中修行,还是觉得心中空茫,或许真如师父所言,历四海,游百川,渐渐这道也就走出来了。”
房间中一片静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老道士轻声一笑。
“果然,灵玑。
你的心同样需要打磨。”
那双迷茫的眼睛亮了亮,听老道士这么说,灵玑坐起,向老道士求问。
“师父,不知您当初如何修行?”
以往的邱忌情能说会道,此时却支吾起来。
“咳,为师常拿的那拂尘可知道?昔日为了修身养性,随身带着根紫檀,时时以砂纸磨之,日久天长,这心也算是磨出来了,不似那湖水,等闲便起波澜。”
面不改色说完这段话,指尖却没忍住动了动,仿佛那木柄仍在手中刮磨着。
只是,打死都不会说,手残如她其实最后磨出来一根歪歪扭扭的柴木棍,还被人笑话原来她的道心是根搅屎棍。
修行的事,怎么能叫搅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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