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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遥赌了气,当夜就偷偷下了山,原是想回庆元城去寻她父亲,路过禹州时在客栈听说这里闹了妖怪,便留了下来。
这才有了这后来的许多事。
“我丢了我师父她都不着急,她肯定是不喜欢我的。”
聂青遥说起丹砂观,说起她的师父善微,就变得很沮丧,连卷卷的头发好像也软塌了一些,她生起气来,哼哼唧唧的,“与其再等两年,让她赶我走,我还不如自己离开。”
“可是我看你,应该还是想回去的罢?”
坐在树上的少年穿着一件崭新的棉袍,洗去了脸上脏污的他,看起来越发隽秀干净,此刻他也是听着底下的少女碎碎念了许久,才认真地说了一句。
“我没跟你讲话!
臭稻草!”
聂青遥扔了一张火符到他脸上,却仍然没有任何效用,轻飘飘地随着寒风游荡了几圈,便掉在了地上。
“辛婵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
她跺了跺脚,嘴里抱怨着,偏头去看那边廊椅上的辛婵时,便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那小桌上,右手的手背还贴着风炉,好像已经灼出一片显眼的红痕,可辛婵却好像浑然未觉。
“辛婵姐姐!”
聂青遥连忙跑到廊上去,将她扶起来,这才看清她右手背上已经烫红一片,还破了皮。
树上的林丰也连忙跳下来跑过去,见辛婵怎样都唤不醒,他便同聂青遥一起将她扶进了房间里,然后才道:“我这就去找谢公子!”
林丰方才跑到院子里,便正见谢灵殊推开大门走了进来,他身上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里头是暗红的外袍,他手里还提着两坛酒,此刻已是天色将暮,他的衣袂浸透了夕阳的光泽,随着凛冽的风飘荡着,乌发间暗红的发带也随之摇晃。
“谢公子!”
林丰迎上去时,便嗅到了他身上的轻微酒气,浮动如香。
他也顾不得旁的,连忙便道:“谢公子,您快去看看辛婵姐姐,她方才晕倒了!”
谢灵殊眼眉间原有几分朦胧醉意,方听林丰此话,他便像是骤然清醒了许多,原本浮在眼底的浅淡笑意也收敛殆尽,他立即将手里的两坛酒扔给了林丰,快步走到廊前便掀了衣袍,走上阶梯。
进了屋子,谢灵殊便见聂青遥正守在辛婵的床前,一见他来,她便连忙站起身,“谢公子,你快看看辛婵姐姐这是怎么了?”
谢灵殊走上前,便俯身想去握辛婵的手腕,却偏瞧见她手背上那一大片烧红的痕迹,已经破皮起泡。
“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灵殊的手悬在那里,迟迟未动。
当他面上再无一丝笑意时,他的五官便少了几分柔和,多了些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疏离冷淡。
聂青遥看他一眼,说话便更小心了一些,“辛婵姐姐原本是在廊上给您煮茶的,我们正说着话,我一偏头就看见她倒在桌上,手还贴着风炉……”
屋子里寂静了一瞬,随后聂青遥和林丰便见谢灵殊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只听他道:“你们都出去罢。”
待聂青遥和林丰出去,房门掩上,这屋子里的光线便暗了许多。
谢灵殊伸手扯下辛婵的抹额,她额间的那一抹银蓝双色的印记果然在隐隐泛光,于是他的目光再一次停在她受伤的手。
他轻轻的叹息微不可闻。
淡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间落入她的额头,令她周身顿时泛起淡色的气流,时身时浅,像是银河星子的光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辛婵被时有时无的细微刺痛弄得眉头紧皱,当她醒来,便在满室明亮的灯火里模糊了视线。
她眨了眨眼睛,缓了片刻,才看清坐在床沿的男人此刻正捏着她的右手,一根银针在他指间闪着细微的光。
他是如此轻柔地挑去了她手背上的一颗水泡,当他垂首时,辛婵见他轻启薄唇,刹那便有微凉的风拂过,稍稍缓解了她手背的灼痛。
眼见着他就要用银针去挑破另一颗水泡,辛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也是此刻,男人仍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却也偏头,终于发现她已经醒来。
“小蝉,不挑破,我怎么给你上药?”
他弯起眼睛看她时,好像这满室灯火都在他的眼瞳里融化成小小一簇的影,明亮清澈,温柔得不像话。
他的声音更低了一些,仿佛早已习惯这样哄她,“你乖一些,闭上眼睛,不要看。”
一如烈云城的那夜,他将她稳稳地束缚在自己的怀里,用兜帽遮住她的视线,在她的耳畔哄着她,让她不要再去看那街市上的淋漓血色,以及那三具被人拖走的尸体。
辛婵不想听他的话,反将眼睛睁得更大一些。
谢灵殊但笑不语,故意将银针凑近她手背上的一颗水泡时,便见她骤然闭紧了眼睛,抿着嘴唇,连脊背都僵硬了很多。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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