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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已去了舱室内,但这里依旧有十七八人,有携带妻女的中年人,不安地躲在边角处,说话都压低着声音。
还有一富态的商人,身着绸缎,身旁有两个伙计,正在谈论着进一批盐引的事,估计是想去扬州。
还有一个和尚,光着脑袋,一身破烂灰衣,手中捏着佛珠,一旁木棍就是法杖了。
顾正臣起身拿了几个鸡蛋,走向船尾,和船家、船夫打着招呼。
看清楚了,身后是三个中年人,年长者四十五六,左侧脸颊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疤,在伤疤男身旁的两人似四十不到,一个少了一根小拇指,一个则少了两根手指,都是左手。
这种诡异的断指,恐怕就是孙十八判定他们是响马贼的原因。
顾正臣返回船舱时,一个不小心,胳膊碰到了三人身旁的两口箱子上,箱子顿时移了下,伤疤男起身,怒视顾正臣。
“抱歉,实在抱歉,第一次坐船,有些站立不稳,这里有几个鸡蛋算是赔礼。”
顾正臣连声说,递上了鸡蛋。
伤疤男看了一眼,冷冷地说:“走路长着点眼!”
顾正臣再次道歉,走回梁家俊身旁,面对梁家俊担忧的目光,淡然地点了点头,便拿起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
那三人带上船的是空箱子,谁会带空箱子上船?
商人无论是南来北往都会带货,不走空趟。
百姓更不会带着个空箱子当累赘。
何况那些箱子也不是什么好木头打的,带着上船,摆明了是想装点货物进去。
两口箱子!
顾正臣心头有些压抑,两口箱子,意味着至少有四个人。
可现在看到的,只有他们三人。
另外一个人是谁?
他是隐在船舱之中,还是另有人在外面接应?
从船夫的话里可以确定,拖梨沟、韩庄、台庄这三个地方都不适合响马贼动手。
拖梨沟、韩庄地势平坦,一旦遭遇巡查的官兵,带着抢来的东西很难快速脱身。
台庄倒是个好地方,水路通畅,周围遮掩物多,北面还有山可藏,但这些响马贼应该也不会在那里动手。
因为台庄的商人多,仓库多,这些人真想抢一票,不至于盯着一个小船,直接去盯一家仓库,一个富户,岂不是更方便。
都是抢,干嘛不抢个钱多的,风险相对也不算大。
抛开这三个地方,只剩下了两个地方,即淮安府的邳县与宿迁!
据船家说,在邳县与宿迁之间有个骆马湖,往年时那里经常有响马贼出没,只不过因为这两年朝廷漕运船只走多了,响马贼少了许多。
但顾正臣推测,如果他们真想动手,很大可能会选择在骆马湖上!
难对付啊。
孙十八虽有些本事,可在这无法施展的船只上,又能对付几个亡命之徒。
至于自己,算了吧,打王有成可以,打这些壮汉,只能找死。
弄不过吗?
顾正臣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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