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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娘子眼眶鼻子通红,颇有些狼狈,但她的美貌并没有因此失色,反而因为坚定的神色更加光彩夺目,只听她道:“当年我嫁给宋澈,爹娘和二哥小弟就恨毒了我,恨我不像你这般嫁给富裕人家,可以帮衬娘家......我心中有愧,这么多年来再苦再累,也从不敢回家寻求安慰。
我这辈子也就算了,可灵均做错了什么,她那么小那么弱,同样都是爹娘的骨血,灵均却连一句好话都得不到......爹娘不把我放在心上,灵均却是我的心头肉,以后谁都别想刻薄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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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狠狠甩手,转身上了马车。
庄大姨焦急道:“这样与娘家闹翻,又有什么好处?好歹是一家子,也得为以后的日子着想啊!
大余,你再劝劝想容。”
马大余拉过马绳,却说道:“大姐,从想容嫁给宋举人的那一刻起,这个娘家,就等于没有。”
庄大姨一时哽住,马大余说这个娘家,何尝也不是在说她?
她的确按父母安排嫁给富裕人家,但嫁的远不说,丈夫是个守财奴,性格也是不好相与,她过得也很不易!
忙完夫家忙娘家,两头都是尽心尽力,两头都是不讨好,哪里还有空去惦记妹妹过得如何。
妹妹总归嫁得是有情郎,有情饮水饱嘛!
“大姐,想容不是怪你,是心疼你。”
马大余看了眼马车,对庄大姨诚恳道,“你总是为着娘家忙乱,却有谁感念你这番孝心?不止是灵均,连你两个孩子都要跟着看脸色,大姐夫多骄傲一个人啊,最是疼惜这对儿女,你这双儿女又如此出色,为着你肯定不让他们父亲知道,若是给大姐夫知道了,你们家还有得闹。”
庄大姨何尝不知道自己两头不讨好,但不管是为夫家还是娘家,她都得去做,这不就是她身为长女,身为媳妇的责任吗?
马大余并不多言,只偏头朝门里面喊道:“孩子们!
又跑哪里去了!”
宋灵均的鼻尖还红着,被马毅他们几个簇拥着跑出来,麻溜爬上了车,庄娘子刚抹了眼泪,想再抱抱女儿安慰一番,却见她衣服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脸上却是一派神气。
“灵均,你这是......”
宋灵均走到马车角落里,将衣服一掀,里头塞着的好吃好玩的全部掉下来,这原是庄娘子这次回门准备给侄子侄女们的,全都给宋灵均给搜罗了回来,一个都不剩。
“这都是我的。”
宋灵均哼道,“以前被他们抢的我也都抢回来了,这些原都是我的,我才不要便宜了他们。”
说罢将东西都分给上车来的哥姐,连跟她还看不对眼的马二芳都分到了一只竹蜻蜓,自己只留着一只竹编的小鸟和木陀螺。
庄娘子差点又要掉眼泪,她一直以为女儿年纪小早就忘了,原来女儿一直记在心里,她一直记着她被抢走的小鹦鹉和木陀螺,那都是她亲生父亲给她的。
宋灵均当然不是自己想玩,那是给这具身体的原身抢回来的。
宋灵均当过小孩,她当然知道心爱的玩具被抢是什么滋味。
“妹妹,妹妹,灵均。”
大表哥和大表姐站在窗外叫着,手里也都是找回来的玩具,包括那个彩色的羽毛毽子,他们兴奋道,“谢谢你帮我们拿回来,你怎么知道他们把东西藏哪了?”
“不客气。”
宋灵均朝他们眨眨眼,“我不知道他放在哪里,我只是将他们屋子里的床都给掀了。”
听见里头传来哭闹声,宋灵均果断朝马大余喊道:“爹!
快走!
不然等会就是你们大人的麻烦啦!”
“这小混蛋,真是......”
马大余哭笑不得,跟庄大姨简单拜别后,赶紧催马上路,快速跑了。
见庄娘子回头望了几眼大姐,宋灵均靠到她娘身上,小声道:“大表哥和大表姐都是好的,就是大姨好像还没看开。”
庄娘子搂着女儿,吸了吸鼻子道:“日子还长着呢,且看后面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马二芳转着手中的竹蜻蜓,突然说道:“儿女众多的家庭,最后都会变成这样么?”
“二芳,咱们家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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