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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传道牛耳山（第1页）

第四日已经是二月尾声，吕凤箫毕竟没真想让林白狐真的把武林大会举行的日期托他个一年半载，遵了顾乔急切的心思，在往前走上两个镇子，便买一辆长安车，开车回江南。

估计是江湖人都忙着去江南凑热闹，最后步行的两个镇子倒是一路风平浪静。

吕凤箫闲来无事，放着出自张成道的那一剑不学，反而提剑弹山雀，一弹惊起一群，却又点到即止，不伤毫毛。

————

牛耳山道观最近多了两位客人，无人知其来历，掌教钱有道还是颇有待客之道，年轻小天师背着老人家走上山顶之后，他便打着同是道友的旗号奉上好茶招待了一番，实则心里盘算着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后来看这位姓王的小天师没有急于离开，又赶忙收拾出一间从来没有客人住过的客房出来，供老少二人休息。

这几日，王眉河啥也没做，只是带着老人家在不大不小却很险峻的牛耳山上看看风景，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

这天夜里，王眉河一如既往跟老人家讲起这些年来自己在武当山上的所见所闻，老人家已经睡去多时，隐隐有鼾声。

门外。

钱有道踌躇良久。

王眉河早早就察觉到钱有道在外头，还是轻声讲完了一个年少出糗的有趣小故事之后，才走出房门。

钱有道见到王眉河出来，正要上前说话，王眉河伸出一根手指堵在嘴上轻轻嘘了一下，示意钱有道别出声，钱有道连连点头，王眉河回头望了一眼鼾声依旧的屋子，突然挺直腰杆，摆出一派道教真人模样，负手走向牛耳山上的牛耳处。

王眉河纵目望向漆黑的山下景色，眼色明亮，村庄，城镇，一览无余。

王眉河感概道：“莲花峰景色再好，终究还是太高耸了些，到了天凉时节，一眼望去，除了附近山头，尽是云里雾里，不像牛耳山，能闻见些人间烟火。”

扑通一声。

钱有道双膝跪地，“牛耳山第九代掌教钱有道，拜见王真人。”

王眉河回转身子，看了他一眼，对钱有道识破他的身份并不惊讶，相反的，若是道教中人真的不识得执道教牛耳之一的武当掌教，那才叫稀奇。

若是叫牛耳山上的道士们看见自家掌教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定然要以为是这位小天师欺负了钱有道，保不准就要拳脚相向。

钱有道一脸虔诚，望着尽在咫尺的年轻小天师却仿佛是望着隔着天上云端的仙人。

王眉河轻轻一笑，下意识就要学俞松岩拂须的模样，手拿到一半，又重新负上，迟迟没有扶起这位跪在地上的钱掌教，双目炯炯有神，一派仙风道骨模样，平淡道：“钱掌教找我何事？”

钱有道抿了抿嘴，有些难以启齿。

王眉河微笑道：“但说无妨。”

钱有道这才说道：“久闻武当山香火鼎盛，年轻小掌教更是器宇非凡，心地善良，同为道教中人，还请小天师指个活路出来。”

王眉河平静道：“这就是你这几日好菜好茶招待我的缘故？”

心思被戳破，钱有道面露尴尬之色。

王眉河不知是后知后觉，还是刻意为之，这才弯腰扶起钱有道，连忙道：“钱掌教，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钱有道内心顿时惶恐，心中凄凄，还好没有倚老卖老的甩王眉河面子，现在看来是对的，还没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已经被施了个下马威，这位年轻小天师看起来年纪轻轻，城府却是不浅呐！

他心中这个想法要是叫青禾知道，多半得说他是个蠢道士，我家王小龟是这么单纯善良的人，怎么会是拐外抹角的心机男？

王眉河也确实不是什么心机男，只是今日之举，却是刻意为之，意在遵从俞掌教遗愿，传道天下，不得不走些不同寻常的路子。

钱有道赔笑道：“小掌教说笑了，牛耳山已经半年没有客人了，哪里来的外人。

不满您说，明天早上还有一顿饭之后，牛耳山上下就要喝西北风了。”

“所以你是想提醒我该下山了，还是像我往牛耳山添些香油钱？”

王眉河语气生冷，有质问之意。

钱有道连连摆手，“不敢！

不敢！”

王眉河故意冷哼了一声，“听闻牛耳山上时常有贵客来往，一次便是好几十万的赏钱，十年不开张都没问题吧！”

钱有道苦笑道：“哪里是什么贵客，不过是些做贼心虚的纨绔子弟罢了，赏钱是给得多，不过他们每次来，招待也要最好的，甚至有不堪的更有想在山上养女人的，我不答应，他便摔东西打人，一来而去的修缮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牛耳山看起来风光，实则内外空虚，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小掌教，牛耳山虽然和武当山没什么交情，但毕竟都是道门一脉，说起来也同宗同源，还请你指点一二。”

王眉河不答反问道：“牛耳山上有多少只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