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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点着暖香,八宝鎏金香炉上,细微的烟流淌。
季清鸢坐在床前,点了火烛。
窗外天气阴沉沉的,忽地闪过一道闷雷。
扶余下雨倒不算频繁,不过看这阴沉沉的天色,恐怕等会要有一场大雨了。
季清鸢走到窗前,将木窗支得更开了些,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
江岫白在她屋前跪了三日了。
他不吃不喝,只跪在那儿,任凭她如何劝。
委婉劝说也劝不过,强势一点也未成功。
季清鸢曾蹲在他身侧,想与他好好谈谈,但江岫白只定定看着她,说他只认一个师尊。
他实在执着,季清鸢担心他的身体,便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晕扶回了他的房间,给他跪得满是淤青的膝盖上了药。
但未过多久,他一醒,便重新回来,又跪在了那儿。
后来他生了警惕,也没再让她成功打晕过他了。
如今,看这窗外的天色,恐怕要下一场大雨。
跪了三日,他膝盖不知得伤成什样子,若再淋一场大雨……
又是一道闷雷划过天际,蜿蜒的亮光将阴沉的天空照亮几瞬,随即又融入这阴沉暗色。
季清鸢心里跳了又跳,终是推开了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门一推开,季清鸢便看见了照旧跪得笔直,一动不动的江岫白。
他面色苍白,好似从画中走出来一触即碎的美公子,墨发披散在身后。
听到动静,江岫白微微仰起头看她,一片死寂的眼里泛起细小的涟漪,带着几分希冀,毫无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嗓音是久未进水的沙哑:“师尊。”
季清鸢面色有些复杂:“阿白,你先起来,好不好?”
江岫白却只仰头看着她:“师尊的想法……还是未曾改变吗?”
季清鸢面色复杂,最后收敛了神色,一字一句看着他道:“你若再不起,从此以后,我便再没有你这个徒弟。”
她的话如同刚刚开始滴落在地面细小的雨滴一样,砸在江岫白的心上,将他的心滴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
江岫白嘴角勾了勾,早已未进水的薄唇无比干燥,稍微动一动,一经拉扯便渗出血来,为他原本苍白的脸增添几分血色。
他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他望着季清鸢,慢慢道:“可徒儿起来了,师尊才真的不是我的师尊了。”
季清鸢道:“就算你拜入天机门我们的师徒之情照旧不变,但你若如此执意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我便不再将你当作我的徒弟。”
有雨丝落下,随即又变成更大了些的雨滴,随着一道雷光划过天际,雨滴便很快落下,砸在地上。
院外的流苏花,坠在湿润的泥土里,落了满地。
江岫白浓密的鸦色长睫被雨水打湿,愈发根根分明,面色苍白:“师尊,为何不要我了?”
微凉的雨丝落下,季清鸢低头望着他,道:“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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