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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春宁的案子虽然引起了到重视,但归根结底,其案情相对简单清晰。
通常情况下,对于此类案件的处理方式大多依据《折杖法》实施杖刑便可了结,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然而,这起事件中遭受最大损失和伤害的无疑是可怜的王掌柜。
他出身平凡,最初只是一介普通的小小行商,经过多年辛勤努力才得以在东京城——这个号称天下最繁华之地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间铺子。
可以想象,这背后需要付出多少心血与汗水啊!
可是章春宁这样一个蠢货却很轻松的就将他半生的努力毁于一旦。
可是王掌柜虽然是让人觉得可怜,但同时也是令人可恨。
早在韩仁杰第一次带着人手前来之时,他就应该当机立断地当场直接把章春宁给逐出门外才对。
这样一来不仅能让开封府派来的人感到满意,还能够防止章春宁在日后继续做出愚蠢的事情而牵连到自己。
而且当时的情况已然证明了章春宁这种人确实不适合在牙行做工,留下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然而,他却一直在心里面挂念着章春宁家中那位守寡的姐姐,始终不忍心将章春宁逐出店铺。
实际上直到今天,他甚至都没跟那位妇人说过几句话,这一切究竟又是何必呢?
那边章春宁受杖刑之后,被抬回了家中,心中却仍然抱着伤好之后又要去找卫昶晦气的想法。
可他的杖伤本就比别人重一些,再加上韩仁杰在狱中给他造成的暗伤,又有之前卫昶铁胆留下的伤使得他的伤势恢复变得异常艰难。
一时半刻之间,他根本无法养好身体。
章春宁的杖伤之所以比别人更重,自然是因为行刑的胥吏暗中动了手脚。
他一个小小的牙人,竟然敢挑战整个南衙的威严,那些胥吏们又怎会轻易让他轻松地走出这个大门?这些胥吏们甚至没有得到长官的任何暗示,完全是出于自发性地对章春宁下了狠手。
章春宁回家后家中老母和寡姐已经准备好带着他离开东京城了。
章春宁心中十分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
满头银发的老母紧紧地拽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道:“儿啊,这东京城里咱们是待不下去了。
你得罪的可是整个开封府啊!
为娘和你姐姐可经不起他们三天两头的追查,咱们还是把这宅子卖了,去临近县城的郊外买个小院,避开这个风头吧。”
章母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这次韩仁杰不仅亲自带人去了一趟王记牙行,还来到了章家。
章家母女本来就是胆小怕事之人,再加上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章春宁自己挑起的争端,她们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
所幸韩仁杰终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没有过于吓唬孤儿寡母,也没有收下她们递过来的不多的银钱。
仅仅是交代了一句“人贵自知”
就走了。
这句话他对王掌柜也讲过,可惜没用,对章春宁没讲过,因为他知道那个神志残缺的人听不懂。
又对这对母女讲述了一下,希望能有用吧。
可惜了,韩仁杰难得的善良并没有起到作用。
就在章家一家人刚刚将宅子卖掉的那一天,新房主好心的允许章家母子三人在宅子里住最后一夜,次日天明他们出发时人家再来收房。
面对仁义的新房主,章家母女千恩万谢,但是章春宁除外,他对于新房主十分不屑,没有什么缘由就单单是瞧不上人家。
当夜,月色朦胧,章春宁拖着疲惫不堪、虚弱至极的身躯,紧紧怀揣着一把刚刚打磨的菜刀,步履蹒跚地来到了卫家灯烛铺子外面。
这个铺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它是他在牢狱之中偶然间听闻的关键线索。
在养伤期间,章春宁不顾身体状况,频繁外出打听消息。
凭借着他作为牙人特有的敏锐洞察力,经过多方探寻,终于确定了这个铺子的确切位置。
章春宁的意图非常明确而坚定。
他深知以自己目前虚弱的身体状态,想要战胜正值壮年的卫昶并非易事。
因此,他将目标锁定在了卫昶的至亲和家人身上,决心要在他们中间选择一个目标并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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