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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长明（第2页）

蓉芝端了盆水进来，见她醒来，水都差点端不稳。

“小姐，你终于醒了！”

蓉芝双眼通红，兴许刚刚哭过：“奴婢去叫郎中。”

“不必。

如今是什么日子了？哥……父亲呢？”

“将军还在。

您昏睡了两日，高热不退，对了，让奴婢看看您退热了吗？”

蓉芝微凉的手触到了林雪竹的额头，她看着她布满关切的脸却觉得有些失真。

“还好，幸好已经退热了。”

蓉芝松了口气，又像是想到什么像林雪竹投去一个眼神，音被拖得很长，慢慢的问道：“小姐，你现在想……觉得怎么样？”

“放心，我现在不会再逃避了。”

蓉芝见林雪竹这副样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

“给我倒些水来。”

“是。

奴婢怠慢了。”

林雪竹用水润了润唇，干涩的喉咙得到片刻的放松，她想起什么：“将我的梳子拿来。”

“是。”

那柄梳子和梦里的一样，只是被摸得光亮。

估摸着她自己刚醒，蓉芝定不会让她起身：“将我哥的梳子也拿过来。”

“啊？是。”

蓉芝有些疑惑，直到两把梳子放在一起，她才发现两把梳子几乎一模一样。

“这？”

她不知所以。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小姐。”

末了又补一句：“奴婢就在隔壁院子里。”

林雪竹点头，翻身背对着她。

几乎是瞬间，泪珠从眼角滑落红了她的眼，润了她的痣，听到蓉芝关门，再也忍不住小声呜咽。

脸也苍白的，唇也是苍白的。

“哥……”

像蓉芝在她病中听见她无数次的梦呓，心口窒痛，脑子里却不敢想什么，只是紧握着两柄梳子流泪，就这样直到无泪可流，她才有精力思考，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懊悔，为自己的无能，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为自己的浅薄无知，却又充满了恨，为什么只是要阖家平安，对她来说也如此困难？

树欲静而风不止。

重来一世，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护不住。

对不起，哥哥，都怪我，你才会如此悲惨的死去。

林羽的梳子轮廓并不像她的完整，有不少缺口，她却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他，总算是下了床，手脚都几近绵软。

蓉芝听见动机就来扶她。

“我自己来。”

蓉芝只能在一旁护住她，直到她走进灵堂。

这是他第二次参加丧仪，第一次是母亲，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