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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缱绻情书（第2页）

李墨白出事他自是伤心欲绝，可他仍是很想问一句:

你们搁这儿玩大富翁呢，可着一个人转着圈来回遛？

沈书瑜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却见赵青汐已然坐起身，正狐疑地四处张望。

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徐徐开口道:“此处是将军府，墨儿的厢房，是墨儿飞鸽传书求我前来照应，他说你身子骨弱，担心出了诏狱无人照拂。”

赵青汐面露喜色，李墨白竟能将她从诏狱弄出来，可真是出了神迹，只是......为何心里无端端的惴惴不安，还有，为何睡梦中似有李墨白的声音在同她道别。

“李墨白现下身在何处？”

见沈书瑜和楠筝垂下眸子默不作声，她心内升腾起不祥的猜测，不禁急切地追问：“沈夫子为何不答？他现下到底在何处？”

“皇帝下旨，翰林院掌院学士李墨白命格不明，乃祸害人间的妖邪，赐灭魂戟穿心之刑。

已于昨日午时，在天錾崖上行刑完毕，墨儿他已经......”

沈书瑜哽咽着顿住，又继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肉身湮灭，魂魄消散。”

赵青汐整个人呆住，她忘记了哭，甚至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你说什么？你在诓骗我对不对？他那么有才华，武功那么高，他怎么可能会死？”

沈书瑜无声地低下头，老泪纵横。

是真的，那些恍惚中的道别是真的，落在她脸上的眼泪也是真的。

他死了，死得彻彻底底，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再有李墨白。

肉身湮灭，魂魄消散。

沈书瑜的话如箭矢般一支支穿过她的心口，那些箭矢仿若长着锋利的倒刺，勾着她的血肉，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仿佛看到，那个如寒玉般俊逸的男子被挂在天錾崖上，他白衣猎猎，目光沉静，无半分瑟缩，手心里紧紧握着她的花簪。

灭魂戟一寸寸没入他的胸膛，贯穿他的心口，他的眸子里无半分怨毒，却在噬心的剧痛中溢了满腔的愧疚和眷恋，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这白衣包裹着他的身躯，一点点消散于风中，徒留崖壁上的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血映在她的眸子里，晕染在她的眼眶上，她张了张口，却哭不出声音，水雾凝在眼角，尚未落下，却有鲜红的血猝不及防地自口中喷薄在地。

楠筝在沈书瑜沉重的叹息声中哭出声来：“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她终于知晓，为何当日陆初言明明早已解了毒，却仍是心口剧痛、日日咳血，毒发尚有间歇时，情伤却可时时刻刻蚀骨灼心，不得片刻喘息。

沈书瑜自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叠厚厚的纸笺放在榻边，沉声道：“行刑前，他让成昱执笔，留下了这个。”

赵青汐慢慢拿起，一页页地看，竟是上百副药方，针对她身子容易犯的不适，细细记录症状和用量。

看似娓娓医者书，却分明是情书缱绻。

她的手有些抖，眼泪大颗大颗滴在药方上，晕染到纸张背后的字迹，她将这张方子翻过来，背面的字歪歪斜斜，却力透纸背，是他亲手写的：

不负天下不负卿。

黎州河畔的幽幽话语如奔流的溪泉般涌入心头：

“倘若你做了关乎性命之事，定要让我知晓，莫要......生死不明。”

“我答应你。”

你是为了守诺，我知道，你刻意让沈夫子告知，是为了守诺。

可你知道吗，李墨白？你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却不稀罕。

我不稀罕能不能活着，我稀罕的，是与你一同死一同活。

她将药方紧紧贴在心口，蜷缩在留有他残存气息的床榻上，终是声嘶力竭地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