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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他在穿衣镜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 心如刀绞。
要是单纯掉几个扣子, 他还能动手缝一缝,可是胸口处沿着布料纹理, 还撕开了一条手指长的口子, 以他本人的手工水平,肯定是无力回天了。
“为什么非要逞能?”
一日三省的喻兰川沉着脸, 对着镜子审问自己, “在一条咸鱼面前,就算帅裂宇宙, 有价值吗?能抵一次干洗费吗?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可能是为了迎合兰爷的“罪己诏”
——特别是最后一句——他的胃长而曲折地叫唤了一声。
喻兰川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顾上吃晚饭,于是没精打采地把破衬衫脱下来, 顺手塞进垃圾袋,掏出手机叫外卖。
他的手机支付连着银行卡, 一花钱,就会收到账户余额变动的短信, 面对弹出来的余额,喻兰川没敢多看,只扫了一眼, 心就和胃一样冰凉了。
于是他又抠抠索索地把破衬衫捡了回来,打算剪一剪当抹布用。
这样当然省不出几分钱,但“节俭”
本身, 有时就好比是一支麻醉剂, 能从精神层面上稍微麻痹一下穷的痛苦。
泥塘后巷的孟老板跟他大爷爷认识, 看在老人的面子上, 给了他们几句实话。
据说那个碰瓷团伙是刚从外地来的,有一点拳脚功夫,老太太最厉害。
他们来燕宁,拿一些不入流的江湖手段到处坑蒙拐骗,专挑那种一看就比较“软柿子”
的年轻人下手。
这几年社会安全教育比较到位,大家都明白命比钱金贵,迄今为止,受害者们都挺配合,一看事情不对,立刻乖乖认倒霉,双方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还算心平气和,没闹出过什么动手伤人的事。
泥塘后巷的老住户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人吱声。
孟老板加了于严微信,答应以后有什么线索,随时报告给民警同志。
这事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外卖还得等半个小时,喻兰川就打开电脑,准备干活。
他出去了这么一小会,微信和邮箱里已经跳出了十几个未读。
这个世界就像透明的,每个人都一丝不挂地被绑在一个终端上,各种信息二十四小时轰炸,一刻也不停息,哪怕耳边没有噪音,也让他觉得生活很嘈杂。
喻兰川漫无边际地想,还是古代好,大侠们动辄闭关,找个山旮旯一躲,谁都找不着。
……不过话说回来,闭关不带手机,就叫不了外卖了,这也是个问题。
他对着自己要连夜审的报告发了一会呆,脑子里跟戏台似的,心静不下来,就起来换了身宽松的运动服,到阳台上打了两趟拳。
这趟拳一共七式,是剑法的变形——他阳台太小,练剑施展不开——剑法是喻兰川的大爷爷手把手教他的,叫“寒江七诀”
,讲究的是“沛然中正、平和开阔”
,要有君子气象。
大爷爷以前总是念叨,“中华武学,博大精深,可惜流传下来的不多了”
。
这里面有多少失传的学问,喻兰川没有推敲过,他一直拿七诀剑当健身操练。
浮躁的时候、疲惫的时候,不管是身还是心,哪不舒服,两趟走下来,出一身汗,准好。
大爷爷十五六岁那会,正赶上日军侵华,参加了民间的抗日组织,上过战场,被炮弹碎片炸伤,从那以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把弟弟这一支的后人都视如己出。
老头身体很硬朗,每年都跟别人说自己还小呢,才六十九,“六”
了好几十年,至今竟然还有人信。
他晚年过得非常浪,拿着退休金,开着辆破破烂烂的越野车到处自驾游,觉得哪好,就在哪里住上一阵,这几年行踪越发飘渺,亲朋好友谁都找不着他,喻兰川有将近两年没见过他了。
大爷爷人路广,敢扛事,一辈子急公好义,有远道而来上门求助的,不管认识不认识,他都不嫌麻烦,这会,要是他老人家在燕宁,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碰瓷团伙找出来,看看他们到底是天生的坏胚,还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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