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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东云道桐城,舟师帅营。
东海有三道,每一道有一舟师大营,三个舟师大营都靠在海边,理论上是听从舟师帅营号令的。
一个帅营,统管三个大营,一个大营坐镇一个副帅,一个副帅又统管三个舟师营,每营一个主将。
桐城是东云道舟师大营,大营并不建在桐城,而是在桐城以东三十二里的海岸线旁,战船也是三十二艘,停靠在海边。
此时桐城舟师大营之中,舟师三位副帅之一的曹稚虎负手而立,如今已是入了秋,东海已有寒意渐凉,近乎满编的大营之中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全在营帐中睡大觉。
曹稚虎是个爱护属下的好将军,要求军伍们每天睡七个时辰左右,春困秋乏夏打盹嘛,得体恤体恤军伍。
常年待在海边的曹稚虎皮肤黝黑,四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和年过半百似的,相貌虽是寻常,身子很魁梧,都快长方了。
“曹帅,消息属实,到了酉州,待了没两日就奔着东云道来了,儿郎们一路日夜兼程刚回的信儿,要是来咱大营,怕是这几日就会到。”
开口的是蛟营主将王虞年,满面担忧之色:“怕是来者不善,曹帅还应早做打算。”
曹稚虎面露沉思之色,没有马上开口。
等了半晌,王虞年不确定的问道:“曹帅是想要给京中来的那伙人一个下马威?”
“呵。”
一声意义不明的“呵”
,曹稚虎点了点头:“叫兄弟们出帐,今日起,操练。”
“敢问曹帅,操练是因做戏给京中佬们看,还是翻了脸后…”
“不登船操练,在营中舞枪弄棒便好。”
“那便是做戏敷衍一番?”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那韩佑查探的非是军器,而是人心。”
曹稚虎摇了摇头:“去吧,叫兄弟们操练吧。”
“是。”
鼓声起,营中军伍一一走出了军帐,满面都是茫然之色。
随着小旗们大喊着操练操练,军伍们更懵了,操练,这两个字对他们太过遥远了,上一次听到这个词儿的时候还是在前朝,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刚登基时京中来了吏部官员后大营糊弄糊弄罢了,即便是糊弄,也是上船将船开走随意溜达一圈罢了。
相比其他各营的军伍,舟师军卒们倒是很少有体弱者,毕竟吃的好,各地世家、官府隔三岔五过来送酒肉,吃的这方面从来没缺过他们。
不体弱,不代表强健,穿了甲胄拿了兵刃,不过练了区区小半个时辰已是有不少人气喘吁吁罢了。
曹稚虎一直站在帅帐外,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见到麾下军伍如此疲怠,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他比谁都了解营中将士们。
堪堪练了半个时辰,也就半个时辰,大部分舟师军伍们已经瘫在地上喘着粗气了。
蛟营主将王虞年走了过来,老脸羞红:“儿郎们撑不住了,要不,等人来了再练,此时练不过是白白耗费了气力罢了。”
“现在练了…”
曹稚虎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忧愁:“还有活命的机会,本帅,是在救他们。”
王虞年心里咯噔一声:“大帅您这话是何意?”
“昨夜,在京中的舅父传来了信件。”
曹稚虎转过身,望向西侧的天际线呢喃道:“太远了,桐城距离京中太远,近,又太近了,桐城距离瀛岛太近了,太远的京中来了那韩佑,太近的瀛岛却无瀛岛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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