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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妤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定魂绳只有一种解法,今日我教你。”
她站起身,留仙裙勾勒出细细的腰线,一双美眸往身后人群上扫了扫,像是审视什么一样,声音陡然冷下来:“朝年,将人群清开。”
朝年磨磨蹭蹭地欲言又止,路过溯侑时挤眉弄眼地低声道:“定魂绳的解法就是跟设下绳索的人博弈,那妖什么底细我们都不清楚——女郎身上有伤,还一直没用药呢。”
溯侑微微动了动唇:“叫九凤和佛女。”
朝年飞快地眨眼。
等他慢吞吞擦身而过,溯侑行至薛妤身侧,温声道:“女郎,我们人才到宿州,就出这样的事,很难说幕后之人没有给我们下马威的挑衅意思。
设下定魂绳可能是想提前探知我们的实力。”
“那就让他好好探一探。”
薛妤冷然垂眸,左手绕到右手一侧,轻而缓地一揭,像是一瞬间打开了某种开关,密密麻麻的封印层层剥落,空气中温度几乎是在下一刻猛的降下来。
现下是开春的季节,万物复苏,阳光洒落下来,便是暖融融,软绵绵的酥散到人骨子里。
而此刻,太阳依旧高垂着,碎金般的光芒也依旧打在屋檐墙角,泛出琉璃样的七彩颜色,可站在光影中的众人,却不约而同起了一身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冷出来的。
轻盈汹涌的灵力从薛妤的掌心中涌出,化作一根雪色箭矢。
那箭箭身修长,晶莹剔透,箭尾因为蓄满了某种难以承受的力量而嗡嗡颤动起来,又在猝不及防的某一刻重重落下去。
这一击,天地都为之变色。
箭矢落在半空,与某种未知的力量对峙,雪色像是沾染上了某种不详的力量,从底部开始缠上和死者身上如出一辙的黑色纹路。
薛妤面色不变,长袖被巷口长风一吹,像两片飘飘荡荡的云,浩荡的灵力在空中化成了某种古老的阵法,牢牢囚住了那根锁魂绳。
没过多久,空气中传开“啪嗒”
一声脆响。
众人抬眼一望,一根恍若青铜浇筑,却带着某种粗麻绳结的怪异绳索掉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时间用得比所有人想象中都短。
那些僵持不下的对峙、一呼而应的帮忙戏码全部没机会出现,那双洁白似玉的手干脆利落的斩断了一切。
人群外,得了朝年传音,兴冲冲赶来看热闹的九凤脸色顿时难看得不行。
她愤愤地转身,看向桃知:“朝年那小崽子怎么说的?是叫我来帮忙的吧?是吧?”
“你都看到了吧?”
她扫了下薛妤的方向,白眼快翻上天,“就这种实力!
这种实力,我帮个屁啊,我再来晚点,绳那边的妖估计都被她冻成冰渣渣了。”
“不是。”
九凤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越说越纳闷,越说越怀疑自我:“就几年没出来,圣地的传人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是单薛妤这么强还是都这么强啊?”
说完,她安静下来,片刻后,花一样明艳招摇的脸现出恹恹之色,“照这样看,等找到那个方士,我大概又要回妖都闭关了。”
围在外圈的人雾里看花似的看不明白,身为妖都顶级血脉的九凤却一眼扫出那种攻击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并且为之色变。
古老的灵阵中,薛妤站立在原地,长风浩荡,她额心中的冰雪纹路尚未消失,垂眸落眼时,宛若神祇降落人间。
而后,神祇蹲下身,捡起那段绳索,五根青葱一样的长指落上死者凸出的眼,替他覆上眼睫。
不带同情,不带怜悯,这样细微的动作,仅仅源于她流淌在骨子里的素养和对人的尊重。
对一个普通的,死状狰狞难看的凡人的尊重。
那一瞬间,溯侑近乎仓皇地错开视线,不敢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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