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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手把镜子扔到他身上,饶是她这样一副残弱的身躯,不留馀力的投抛中他胸膛还是发出咚地响声,恰好命中了他另一处伤,忍不住一声闷哼弯身按住痛处,反把始作俑者吓了吓,没想到他这样不堪一击:「你,你别装模作样的。
」
他咬咬牙忍过,心想忍一下痛能叫她冷静下来,也不算亏本。
按住她激动的肩膀,直视进她的眼,提高了声量:「你听我说。
」
在这个时代,孩子比起认识父母更早认得活尸的模样,脸色如尸体般灰白,全身血管暴胀,脸上如被攀缘植物寄生一样佈满墨绿色的树根状纹理。
所以那个孩子的惊慌失措,不无道理,她现在就是这样一副鬼模样,虽然那树状的图案是淡红色的,但在黑暗之中谁能辨清颜色,忽明忽暗之下她就是人人提心吊胆恐惧着的活尸,长着夺命恶鬼的血印。
天昭把剩下的半杯水塞在她手中,温暖的水温能够令她稍微安定,他扶着杯底把杯缘托至她的唇边,她本来就白净的脸苍白无色,显得脸上的红印更为明显,瘦脸上的圆眼黑白分明,比起可佈的活尸,更像入魔的巫女,令人魔怔的美丽。
他知道她在强忍怒火,让她轻轻啖了两口水才解释:「你刚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绿印,但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你自己也知道的。
虽然脸上变成红色,但现在愈来愈淡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好的了。
」
她定定地回望他,被他肯定的目光说服了。
她只是被昨晚那意料以外的变故及预知梦一般的真宾吓坏,沉静下来摸摸自己的脸,至少没有凹凸不平,他们能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已是用尽全力。
看她接受理解,他悄悄放下松了口气,不料问了一个叫他的心下坠的问题:「楚时昨晚来了吗?我看到他了。
」
他嘴角的伤口突然隐隐发痛,再也维持不了笑容,声线随着心情一起下沉:「你那么想见他吗?」
穆艾张张嘴,没有回答。
天昭等不到她的回应,千思万绪在心中回转,他应该趁现在落井下石、乘虚而入的,但对着她虚弱的脸却脱口而出一句半真半假的安慰:「他昨晚在这边坐了很久。
他...很担心你。
」
说出口的那一下他立马就后悔了,但她只嗯了一声,转了转眼,盯住他脸上的青黑,想起他刚刚受了一下扔的疼痛,联想到什么,眉头紧皱:「你是被打了吗?因为我昨天偷走出去?」
「不是,我...」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穆艾直接上前不客气上来扒衣服。
他的几件衬衫都是末世前打包进来的,都穿旧了,扣子缝补过好几次,不堪一撃,轻易被她拉崩了两颗,躲也躲不去,胸襟瞬间若隐若现:「小艾,别这样。
」他抓着她作乱的手腕,纤幼地浮着两圈瘀血,他怕捏痛她不敢用力反抗,任她得寸进尺把颈喉的钮扣解掉,光滑的胸膛上一大片瘀青,黑中带红的好不吓人。
穆艾这才松手,天昭被侵犯完拢好衣领,扣子掉了两颗,什么都遮不住,见她的神情比看完镜子更僵硬:「谁打的?」
「看上来严重而已,不是很痛的。
」说罢穆艾立即弯起手指往刚才所见的伤处敲了敲,他一个激灵坐着的椅子差点往后倒,她挑挑眉:「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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