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沈家岙
2025年3月15日,星期六。
我站在舟山群岛最东端的沈家岙码头,咸腥的海风卷着细沙打在脸上。
手机屏幕显示这里的信号只有两格,导航软件上的地图已经变成一片空白。
";林小姐,您真的要在这儿住满三个月?";开船送我来的老船长蹲在礁石上抽烟,古铜色的脸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深邃,";这岙里的人十年前就搬走了,就剩几个老不死的守着破房子。
";
我握紧背包带,望着岸边那排倾斜的吊脚楼。
褪色的红漆门框上还贴着泛黄的门神,门楣下垂着几串风干的海草,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
";放心吧,王船长。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是来做民俗研究的,这里的海祭传说对我的论文很重要。
";
老船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灰簌簌落在他磨破的解放鞋上。
";海祭......";他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浑浊的眼球映着海天相接处的阴云,";你可知道,上一次海祭是什么时候?";
我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记载着:";沈家岙最后一次集体海祭发生在2015年农历七月十五,之后因村民陆续搬迁而终止。
";
";十年了啊......";老船长突然站起身,木船在浪中颠簸,";林小姐,听我一句劝,月圆之前一定要离开这里。
";他的手指向远处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黑色漩涡,";大潮要来了。
";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海天交界处翻涌着墨色的云团,仿佛有某种巨大的生物在云层下潜伏。
沈家岙的房屋大多用原木和贝壳建造,外墙爬满暗绿色的苔藓。
我选了靠近海滩的一栋二层小楼,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
一楼的神龛里供着褪色的妈祖像,香灰积了半寸厚,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二楼的卧室有一扇小窗,正对着潮间带。
当我推开窗时,潮湿的海风卷着某种腐烂的气息涌进来。
窗台上散落着几枚破碎的贝壳,在夕阳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夜幕降临后,我在煤油灯下整理白天的笔记。
突然,楼下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我握紧手电筒冲下楼,发现妈祖像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香灰洒了一地。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女人的歌声。
那声音空灵而哀怨,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又仿佛就在耳边。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月光下的海滩空无一人,只有海浪在礁石上碎成白沫。
第二天清晨,我在海滩上遇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穿着褪色的蓝布衫,腰间别着一把生锈的鱼叉。
";姑娘,你是从外面来的吧?";老人上下打量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我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夏,是一名民俗学者,来这里研究海祭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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