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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第2页）

保养得益的手用竹箸挑起一块被油过的金黄金黄的物什，鼻尖闻着他从未闻过的清香，宣明帝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类东西，他很好奇这是什么。

口中发问，心里有一股从未有过的直觉——这个东西，将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惊喜，就如同师钰这个人一样。

宴席之上，各类表演节目早就退下去了，师钰一听皇帝发话，直接撩起前袍，走到了堂中，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道，“回禀皇上，众所周知，蜀州境内大多高山峻岭，臣刚接手蜀州之时，免不了要跋山涉水，又一次带着部曲被困在了蜀山，干粮早已用尽，水倒是不缺，只是咱们好几个大小伙子整日里光喝水也会不是个办法，于是在一次偶然之中，臣发现了这一个神奇的植物，正是因为它，臣才能带着一众部曲在深山老林等到援军活了下来。”

有些事儿自然不用明说，宣明帝也知道才开始接收蜀州的时候，师钰免不了要与当地的那些盗匪你来我往兵刃交手，敌方人多，而我方兵寡，免不了要四处逃窜，被困于深山老林也不足为奇，对于师钰这个隐晦的哭诉，宣明帝心里有淡淡的愧疚，到底只是个还未弱冠的未成年男子，甚至还未娶妻，还未给师氏留下一儿半女，若是就这么折了，传出去，还以为他宣明帝逼迫别人为他卖苦卖命呢。

好在一切苦尽甘来，宣明帝也总算不会私底下被人戳脊梁骨了。

不过，这一切，师钰没有明说，宣明帝心里记着，但是面上却不会表露出来，他对于另一件事儿感兴趣一些，“你们吃了它？活了下来？”

师钰的声音大了些，十八岁的他由着介于少年人与青年人之间特有的青涩与沉稳，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回禀皇上，确实如此，因着这种特殊情况，臣将这个特殊的植物特意从蜀山之中带了出来，待到局势稳定之后，找了个老农研究，臣有一一项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

“这种植物可以量产！

且成熟期非常短暂，最短只需要两个月左右！”

师钰不由得抬起了头，眼里亮晶晶的，望着宣明帝，非常的兴奋。

他很清楚，这个发现会带来什么，也很清楚这种植物将给大齐带来什么，也将给他师氏带来什么！

“两个月！”

宣明帝被这个生长周期给惊讶到了，一般来说水稻黍米的生长周期都是年收，而且还是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若是这一天老天爷不高兴了，这些个辛苦了整整一年的农民百姓有可能颗粒无收，若是这种植物一经推广，对于农民来说，将会是多么大的一个改变，也将是多么大的喜悦啊！

“量产？！”

宣明帝追问，“能量产多少？”

“一亩田，亩产五石！”

师钰说的是斩钉截铁，任谁都能听到他言语里的认真与充满了希望。

亩产五石这个数字对于宣明帝经常从各地官员递上来的折子上看到的什么百石千石粮食来说，显得很少很少，也很不值得一提。

但是要知道这个前提是，这种新型植物，可是两月一收的啊，而且还只是一亩两月产五石，若是百亩呢，若是一年呢？

一亩产五石，一年一亩田再差都有二十五石，百亩田一年那就是两千五百石！

一个寻常的地主家庭，少说田地都有几百亩，这几百亩良田，种水稻，一年能不能有几百石都是个问题——几百石和两千五百石这样的差距，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样的差距，莫说让师钰了，就连宣明帝此时猛地一听，内心都不由得震动起来！

这可是粮食啊！

若是这个东西一经推广，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每年大齐又将多出多少的粮食产量！

大齐虽说强盛，比起那些游牧民族来说要好得多，但是每年因为天灾人祸而饿死的人不知凡几，每次哪里哪里闹饥荒，哪里哪里又是雪灾，又是地动，又是发大水的。

那些官员不知道是怀着何种心情整理了数据上了折子，至少，宣明帝看着那些个折子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他的心是备受煎熬的。

若是这个新的发现能推广出去，推广到全国各地，宣明帝第一个想的不是名留青史，也不是世家忌惮，而是——至少，每年饿死的人会减少了些吧？

“推广，这东西一定要推广！”

宣明帝心情大好，大笑三声不止，“朕要让全天下的百姓每天都能吃饱！”

这样的宏愿，是个人都会深受震动，此时此刻师尧也不得不相信，有些人那是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有些人想要取而代之，那也不得不考虑自己是不是如他一样心怀天下、心系百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员，众妃嫔女眷，纷纷离席，叩首高贺，但是却只有一个人没有动，这个人便是发现这个新型植物的蜀州牧师钰。

“皇上且慢，请听臣一言。”

他先前激动的声音平复了下来，未来蓝图总是让人着迷，可是回归现实却有些不小的障碍，“臣先前之所以说过，这是一个特殊的植物，或许对推广有不小的障碍······”

“怎么个特殊法？”

宣明帝此时心情极好，脸上带着真挚的笑意，问着师钰。

师钰苦笑，“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