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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将茶室的门推入时,程元汐低语出一句,声音宛如清烟般飘在空气里,一字一字的很清晰:“是傅容与唤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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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傅容与穿着修身的暗黑色西装迈步径直饶过屏风,出现在了视野内,他来时,已经事先被告知谢音楼也寻到这里,深沉视线扫半圈,看见她倒是不意外。
半响后。
傅容与走到单人沙发那端,举止不掩饰任何亲昵地轻握了下谢音楼的手,在她没挣扎之前就松开,只留一丝余温,伴着缓慢的语调:“有些话我与程小姐要说,给我十分钟。”
谢音楼抬起清冷的眼眸看他,唇边没有笑:“正好我也有些话,十分钟是吗?”
她调出手机的计时器,白细指尖轻轻一滑向了十分钟,又点了开始按键。
弯腰,不轻不重地搁放在了梨花木质茶几上。
傅容与看了眼,又察觉到茶室内开着冷空气,而谢音楼刚从拍摄地景区过来,裙摆是半漉的,他长指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脱下不容拒绝地轻搭在了她薄肩上,才正眼看向这里的另一个人。
“跟我到隔壁。”
程元汐全过程一言不发地看着傅容与关怀备至着谢音楼身体,好不容易轮到她了,却是这冷漠到极致的几个字,谁输谁赢似乎从刚开始就注定了。
她脸色是白的,起身时路过茶几,低头看见计时器已经过去半分钟。
茶室的隔壁是一间宽敞的包厢,没有接待贵客的缘故,略显得冷清寂静不少,门被关上后,程元汐站在这儿,被冷空气吹的彻骨酸心,抬起头,看向仅穿着稍显单薄白色衬衫长裤的男人。
傅容与修长的手拉开张椅子落座,在厚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隔壁还掐着时间,他也没有跟程元汐模拟两可的谈话,抿直的薄唇扯动道:“纹身是怎么回事?”
程元汐来之前,就预料到傅容与喊她过来,是为了问纹身。
她冰凉手指忍不住覆在细腕上,秘密藏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暴露在他面前,久违的复杂情感猛地涌上胸口,使得深呼吸了口气才能缓过来说:“是我手受伤那年纹上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纹梵文。”
傅容与的目光没有温度,投向她手腕时,会刺伤肌肤。
程元汐全身一僵,长久在心底抑制得很好情绪泄露出来,从那双眼,以及颤抖的话里:“傅容与,我,我是……”
剩下的话她在傅容与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莫名地卡在喉咙里。
她说不出口,是那年傅容与的父亲耍酒疯鞭打年幼病弱的傅容徊,而她自不量力拿身体去挡,意外在腕间留下了道深刻的丑陋伤疤。
程元汐因为这条疤,又自有苦练舞蹈,就自卑地拿发带将手腕牢牢绑了起来。
直到有一次傅容与突然回到他父亲居住的居民楼里,夏日闷热的午后,他穿着黑色t恤,露出的线条清冽干净的手臂上,多了道很神秘古老的刺青。
程元汐听傅容徊提起过,他哥哥有一个幸运的中文字,名为音。
音是傅容与的幸运字,她怀着少女时的隐晦暗恋,去街头找了家刺青店,偷偷的也纹上了一个。
可程元汐怕被发现,这些年始终是不敢把手腕的发带解开。
如今傅容与身边突然多了个女人,这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手腕那块刺青的肌肤承受过的疼痛逐渐复苏,夜夜缠着她变得难以忍受。
程元汐突然用手死死握住,双眼陡然冒出泪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傅容与寡淡的神色没有被她泪水打动,在时间流淌过去五分钟后,偏偏沉冷的语调响起:“程元汐,祖父过世之前念你孤苦伶仃的份上,嘱咐过我别断了对你多年的赞助,从你毕业至今为止,我也算是完成了祖父最后一个遗愿。”
程元汐脸色煞白,模糊的视线看到傅容与修长的手指将一张卡放在桌上,薄薄的,没有任何分量,就如同她与他的这几年的情分:“里面的钱拿去将纹身洗了,下次别再让我看见这个梵文出现在你肌肤上。”
“纹身我会洗。”
程元汐却不肯接那张卡,仿佛伸手接来了,就跟傅家兄弟的情分彻底断干净了。
“傅容与,你看在容徊的情面上好不好,他小时候你不在,三天两头被傅伯伯发酒疯打,都是我护住的啊。”
“若不是念及容徊,上次摔碎玉镯的事,你觉得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能揭过么?”
傅容与沉声问她,俊美的脸庞在明晃璀璨的灯光下异常的冷漠无情,字字都能把人刺的血肉模糊:“程元汐,你我之间从未有过情分——”
程元汐这刻觉得傅容与心真狠啊,险些要站不稳,那种被人当成一块肮脏的废物扔掉的感觉,竟然时隔十来年再次体会到。
当初是母亲视她为废物,不负责任地把她扔给傅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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