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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是俺们移民去黑龙江的第一站,到达的时候是黑天,究竟天黑什么时候了,是几点了,谁也不知道,俺们也没地方看点去。
到了站人家工作人员,就上来给俺们打开了车箱锁,给开了门,叫俺们去方便大小便。
大小便完了,就开始上饭上月饼了。
上月饼,月饼,还是给小孩子的。
而且,这回发的还多,比以前的第二回发的还多呢,多给了一斤,是三斤了。
这回给大人发的吃的,不再是面包了,换了。
是饭了,上饭,这还是第一次。
头两次,都是面包,都是在济宁发的。
第一次了两个,第二次的六个。
这回就变了。
变,不怕,变,也是早晚的事。
大人总不能老吃面包呀。
再说了,俺们都是农民,农民怎么能叫国家老给发面包吃啊。
变,不过,可这次变的让这些移民都不太理解。
饭,是搞水桶拎上火车的,一下子,就拎上来四大水桶。
水桶里的饭满满的,干干的,看上去,就是一粒一粒整粒苞米粒似的,还夹杂着小豆。
大家都不认识呀。
没见过,谁也没见过。
实际,这就是大碴子干饭。
大碴子干饭,猛地一看,那大碴子就是整粒的粮食。
整粒的,俺山东人都叫囫囵的。
这回得了,这些移民,看了,啊,这饭是用囫囵粮食煮的,这还了得。
奶奶们,大娘大婶子们,看了,心里都控制不住了,难过起来了,她们以为,黑龙江这样做饭,是没有磨呀。
是用囫囵粮食做的呢,因而,就嚎啕大哭起来。
哭,大哭,撒泼的哭,坐那拍着地哭。
俺马楼,腌臜媳妇,宋楼的老陈老伴,哭的最厉害。
哭着,喊着,哎呀,俺的娘啊,这日子可没法过了,这可没法子活了,活不得了,东北黑龙江啊,没有那个磨呀,呀呀呀,我得那个天呀,啊啊呀。
这两个人哭,还有好多个女的也都跟着哭。
哭是普遍的,在那一刹那儿,个个车厢里女的,尤其岁数大的都在哭。
这一哭,也算是突发事件吧。
结果弄的人家给送饭的好尴尬呀。
各个车厢的人,都有很多人在哭,这还了得?这工作人员,迅速跑去汇报了领导,
领导们也吓坏了,火速赶往现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故了。
领导们到现场来调查了,问了,先找这个车厢的负责人了,问女的不好问呀,女的人家都忙着哭呢,那就得问男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俺们坐的这一节车厢,人家来的领导首先就问俺爹了,把俺爹叫到车下。
问了,是咋回事呀?语言本来就有障碍,山东人,那个时代方言很浓啊。
俺爹给领导说了,事是这样的,俺们山东人,都习惯吃面,在家平时都愿吃馍,好馍赖馍是面馍都行,有条件有菜呢,再炒个菜,没菜,熬个汤,要是没什么好的,糊涂粥也行。
就是不吃囫囵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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