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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太医显然没那么多顾虑,语气依旧硬梆梆的,“这些脉案系着宫中贵人私隐,不可随意外传。
还请卫大姑娘好自为之!”
刘内官上下瞧了瞧这位,“我今儿才发现,多了几个生面孔。”
吴药史赶忙向龚太医解释,“咱们这位太医是新来的,您老还真是头回见。
前头不是换了批太医吗,如今能上来的,都是千挑万选。
龚太医的医术极好,为人又是难得耿直,就是说话不知拐弯。”
“小女冒昧,可否请教龚太医,对王太嫔的肺痨,有何看法?”
卫湘君不知,这位是不是得了信,猜出她来这儿的目的,才赶过来的。
倒是她一目十行瞧完了脉案,印证了之前某些揣测。
王太嫔的死,卫湘君可以笃定,绝对不是所谓用错了药。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官?本官已尽力救人,太医正都没说什么,卫大姑娘想如何?”
这位龚太医把架子端了起来,用胳膊肘夹紧那卷脉案,警惕地瞅了瞅卫湘君。
原来他就是王太嫔的大夫。
“既如此,小女便想请教。
王太嫔在世之时,缠绵病榻多年,身子羸瘦,四肢酸软,常有精神倦怠以及腰脊疼痛,每日更是饮食不进,间或还有咳血之征。”
卫湘君说到这儿,问,“不知龚太医的诊断,与我是否一样?”
“卫大姑娘说的那些,也不知从哪儿道听途说。”
卫湘君笑了笑,“龚太医有所不知,我曾为王太嫔请过一年多的脉。”
龚太医从鼻子里哼了哼,掉头便要走。
刘内官咳了一声,“卫大姑娘是奉王后娘娘之命而来,国主当时也在跟前。”
吴药史立时领会出意思,朝着快要出去的人道:“龚太医,想来是王后娘娘在关心老太妃们,你便同卫大姑娘说几句。”
龚太医勉强地停了步,神色中带了些不耐烦,“不知这位姑娘到底想问什么?你所说的,脉案中皆有所记。”
卫湘君不紧不慢地道:“小女心中有些疑惑。
便比如,龚太医为王太嫔最后开的方子,用了鲜生地、黄芩、黑山栀、熟军、生赭石种种,又加知母与生石膏,主方为何用到止血饮?”
龚太医突然暴怒,“本官开什么方子,还得听你的不成?我便告诉你,王太嫔与我沾着亲,我看你如何诬陷本官?”
“龚太医为何这般激动?”
卫湘君故作诧异,“我不过请教一下方子。”
外行人或许听不明白,可龚太医应该清楚了,他的命门被人掐中。
“卫大姑娘不用装腔作势。
当大夫需得埋头苦学,潜心钻研,不经多年历练,绝不可出师,否则不是救人,便是害人。
至于女人当大夫,就更是笑话。
妇人目光短浅,又愚笨不堪,最教人不喜的是,还爱无事生非,不掂量自己,只会挑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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