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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陆潇年以为人被吓得有点傻了,还没等他开口再说点什么,腰侧的刀鞘忽然一轻,祁岁桉竟然将他的刀抽走了!
还“唰”
地一声架在了那截白晃晃的脖颈上……
对于一个武将,丢刀比丢命还难堪,本能反应之下陆潇年夺回刀,速度快得几乎肉眼看不见。
只听铛得一声,赤羽雁翎刀重新落回刀鞘。
显然祁岁桉也没有反应过来手上那沉甸甸的武器就不见了,空余抹颈自戕的姿势还标准地摆着。
“殿下这是做什么?”
透过面具,他的声音与寻常有很大差异,又闷又重听起来非常不自然。
“你要杀我,便直接动手,不要、不可以……”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两行眼泪就从祁岁桉眼里流出来。
那双似盛满月光微微泛蓝的眸子更水润了。
陆潇年很快懂他在想什么了。
一直以来民间关于凌云阁的传闻很多,那些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已经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变得有些妖魔化,说是赏金已经满足不了那些杀手刺客,他们以杀人为乐。
比如有的喜欢在地上支口锅一刀刀凌迟涮人肉片吃,有的喜欢把人吊在树上封上蜡油做琥珀,有的喜欢先奸后杀,还有的喜欢反过来……
读懂了那眼泪何来的陆潇年不知是想笑,还是生气。
他堂堂陆二公子这在世人眼中是有些许与众不同,但也不至于变态至此。
可转念,他才又想起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是陆潇年,于是不自然地伸手向上托了托面具,闷声道,“殿下,有花银子杀你的,自然也有花银子想留下你这条命的。”
那泪水盈盈的双眼中,绝望逐渐被难以置信代替。
“这世上没人想让我活着。”
简单的一句话,陆潇年感觉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与祁岁桉不同,他从记事起身边就从未缺过疼他的人。
父母双亲自不必说,自从大哥折戟沙场,他便被当成宝贝一样供着。
二叔对他虽然严苛,但谁胆敢动他一手指,二叔一鞭子抽过去,对方小腿能折三截。
所以,自幼在皇宫里,陆潇年跟那些年龄相仿的皇子们在一起也是横着走的。
可祁岁桉不同,他那双眸子就让他在皇子间备受排挤。
背地里都叫他小南蛮子,妖幺儿。
月妃在世,皇帝多少还能护着他。
可月妃猝逝后皇帝的态度变得异乎寻常地快,这对于刚十六岁的祁岁桉来说,无疑于是从云端直坠地狱。
被隐藏在面具下的唇抿了又抿,发现也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陆潇年手腕陡然反转,簌簌几声利器划破夜空。
突如其来的声音好像将眼前人吓得不轻,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陆潇年松开握紧的拳头,几只萤火虫忽然跳跃出来,挣脱了那只大掌兴奋地、竭力地发出最亮的光。
“活着,并不是为了讨人喜欢的。”
闷沉的声音阻隔了语气中原本的几分温柔,听上去冰冷而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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