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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霜策说:“是。”
“但我醒来时,他在金船上。”
徐霜策淡淡道:“我改变了主意,让他直接去见穆兄比较好。”
应恺点了点头,并不计较:“虚之受伤颇重,理当如此。”
“……”
庭院开阔寂静,只听溪水淙淙,碧苔葱茏。
应恺出神地望着溪流中两三点落绯,直至饮尽了那杯酒,才把空杯放在桌上,又斟满了两杯。
他笑着一招手道:“我们兄弟俩好多年不曾对饮了,霜策,坐。”
徐霜策目光微微闪动,少顷才掀袍而坐。
应恺道:“钜宗被害一事已发回巨鹿长孙家,仙盟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人都在暗下议论,怕是一年半载都无法止息。”
徐霜策道:“此事奇诡,议论也在所难免。”
“我已令人前去天门关,寻找度开洵留下的更多痕迹,且看能否找出关于鬼修身份的线索。”
“路远难行,需从长计议。”
……
交谈如此来回数次,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应恺一手执杯,似是思忖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道:“霜策。”
来了。
徐霜策抬起眼睛,正对上了应恺带着疲惫血丝,但仍澄澈明亮的注视。
“你出发去天门关之前,曾经告诉我梦都是假的,梦只是梦而已。
但这段时间我梦中所见之事都如同亲身经历,且离奇曲折非常,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过的那般。”
应恺顿了顿,轻声道:“柳虚之醒后告诉我,他在天门关的冰川下听度开洵提到了只字片语,仿佛在说‘幻境’、‘现世’,还有‘升仙台’……”
徐霜策一言不发。
“当日音障法阵中只有你与度开洵两人,而度开洵已经死在深渊下了。”
应恺的声音还是很和缓的:“霜策,你能告诉我,度开洵临死前到底告诉了你什么吗?”
空气仿佛正一丝丝地沉下来,变成冰冷凝滞的压力,堆叠在两人之间。
“困兽犹斗,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良久后徐霜策转开视线,平静道:“不用太过在意。”
应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我能否见你的弟子向小园一面,亲口问他几个问题?”
徐霜策第二次拒绝了:“重伤未愈,尚在静养,不能前来拜见盟主。”
“――尚在静养。”
应恺一字字地重复道,然后转头看向徐霜策执杯的那只手,语气温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手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顺着他的视线,只见徐霜策右手中指骨节下,一根乌黑的发丝细细缠绕数道,打了个精巧的结。
“……”
仿佛无形的屏障把这方寸之地隔绝了,周遭气氛紧绷,安静得可怕。
徐霜策终于抬眼对上应恺,平静反问:“房中之乐,有更甚于画眉者,你当真要让我再说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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