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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4页）

黄莉熟练地跟店家点着自己想要的口味，很快便齐整整的多出两大包，柳川无奈，只能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便主动拎了过来。

这模样他很多年都没出现过了，平日的柳川都是独来独往，外人看上去冷冰冰，怎么会大包小包地拎着这些不能顶饭的“废物点心”

。

“到了！”

柳川跟着黄莉七拐八拐，来到巷子深处一家小饭馆门口，朱红色的对开大门上方挂着一横匾，乌黑的底上烫着两个隶书大字“澜圃”

，门槛、门楣、当户、门墩都透着这户主人的中式古典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院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黄医生来啦？！”

“我来了，东东妈！”

黄莉说着便往里走，柳川木讷地跟在后面，大脑里一百万个问号，不过，这些疑惑在随后的三分钟内变得不再重要。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皮肤白皙的三十多岁妇女走了出来，在两个女人亲热的寒暄中，柳川迅速分辨出了两人相识的前因后果。

这个叫东东妈的女人，是澜圃的老板娘，澜圃是主打中式私房菜的小众餐厅，她的儿子东东，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孩子，后面的情况就和小宝差不多，这孩子跟随黄莉多年，现在已经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去上学。

柳川忽然想起，这手里有份泡芙是黄莉给东东的，连忙抬手碰碰黄莉的胳膊，示意她。

黄莉顺势接过刚买好的泡芙，递给东东妈，两个女人推脱了一下，东东妈便热情地将黄莉拉进影壁后的小院，这里别有洞天，院子虽然不大，边边角角装点的绿树成荫、兰花成片，瞬间使人感到负离子饱和度上升，兰心蕙质，凝神静气，来客从纷杂的市井一步踏入澜圃，恍如隔世一般。

接下来的步骤，东东妈早已安排好了各道菜，两人无须再点，落座后，两人才意识到小院中央只摆了一张铺着雪白台布的桌子，好像只接待他们一桌客人？黄莉有些纳闷，不会是东东妈特意安排的闭门谢客吧？她正准备招呼东东妈过来，柳川却阻止了她，他看着黄莉不解的表情，轻轻低声说道：“我想，这应该是老板娘特意安排，咱们别当面戳破，既来之则安之，吃完赶紧走便是。”

黄莉知趣地点点头，对柳川的细腻心思颇为赞赏：“还是他想的周到，既不点破，又不耽误人家开门做生意。”

柳川的确猜中了老板娘的心思，早在黄莉电话她的那一刻，听说她和一位男性客人来此，话里话外，黄莉透着答谢之意，东东妈便悄悄安排好了一切，为他俩留出了单独相处的氛围。

天色已晚，院子里的装饰灯一一亮起，星光点点、烛光盏盏，一道道菜摆盘精美、口感俱佳，两人说说笑笑，东东妈远远望着两人，心里不禁感慨，一双璧人。

两人匆匆用完餐，告别了东东妈，这里的夜晚，还有一处著名的景点。

市井里有一条小河静静穿过，河道流经之处人声鼎沸，顺着河道而下，几座石桥横跨其上，桥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河里穿梭着各式篷船，船与船之间的缝隙处，不时飘过人们放逐的莲花心愿灯。

黄莉和柳川顺着人流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坐在河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些星星点点的烛光从河道飘至湖中，仿佛就像天上的街市，装点着各种闪闪发光的宝石。

“哎……”

黄莉自言自语道：“这里真像儿童之家孩子们画里的景色，他们总是能预知大人们不在意的世界。”

柳川凝望着黄莉的侧脸，又是一张与白天不同的脸，在夜晚灯光的映衬下多了些性感与真切，他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人越大越以为自己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孰是孰非，孰黑孰白，一次次残酷的现实总敲打我们，不希望的都真实存在，希望的却虚无缥缈。”

“唯有做到问心无愧，不是吗？”

黄莉接住了柳川的话，她侧过脸，目光滑落在柳川的脸上，眼里闪着星星，弯弯的嘴角上翘，朱砂红的嘴唇微启，说道：“柳总，在这个世界某些阴暗的角落里，有很多健康的孩子都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生活，何况是这些折断心灵翅膀的孩子们，一时间我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会放弃他们。

可后来，我的导师告诉我，世界上总有一群人会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而默默努力拼搏着，他们也许是为了战胜病魔，也许是为了改善人类生活条件，也许像您的工作一样，为了更环保的地球。

有了他们，这个世界便散发着迷人的人类之光，而这些城……便是我心中的光芒之城。”

这一瞬间，柳川被黄莉的话语深深打动着：“光芒之城，是的，人类之光辉。”

在他心里，这四个字深深浅浅的留下了黄莉式的烙印。

“被我感动了吗？呵呵……有感而发嘛，咱们还有最后一项任务。”

黄莉看着柳川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半天不吱声，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中的纸袋，说道：“先把它吃掉，甜味减压！”

柳川被黄莉给逗乐了，“呵……”

两人打开外包装，开吃了，泡芙里的奶油丰盈饱满，一口咬下去，稳稳地糊到在嘴上。

黄莉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一丝白色奶油顽固地挂在嘴角上，柳川见状用纸巾轻轻地擦了一下黄莉的嘴角。

两人瞬间凝固，这个场景谁都没事先预料，一个是尴尬，另一个仍是尴尬，五秒钟后，两人都企图收敛起自己的尴尬，自我安慰式地化解着情绪。

抬眼一对视，两人忽然又都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这笑声便是缓解一切情绪的良药。

这个夜晚，两颗原本有着各自轨道的心灵，被彼此紧紧吸引，不断碰撞、缠绕、穿越，两人一心，无声相约望尽天涯路。

临别时，柳川抱歉地告诉黄莉，最近因为有个项目会很忙，无法随时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