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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将计就计三（第1页）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者容。

就像林枫曾经对唐姝婧说的那样，但凡唐敬言点个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锦衣卫这个行当，有些人兢兢业业，有些人醉生梦死，兢兢业业的也许是为了权势，也许是为了女人，也许是为了钱财，复杂得很。

而醉生梦死的，就简单多了，无非是担心自己哪天就突然暴毙，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干脆及时行乐，权势、女人、钱财，人生在世所有能享受的都不放过，就算哪天闭了眼，也算不白在人世走一遭。

上辈子的唐敬言，努力往上爬的时候，是兢兢业业、不惧死亡的，因为他已经穷途末路，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了，他的仇家在锦衣卫，不大不小的官，却也不是普通的文官能够撼动的。

就算他蟾宫折桂，得了圣上的赏识，也得先在翰林院熬着，等他熬出了资历，那人也许已经老了，或者被别人弄死了，所以唐敬言选择了一条最快最险的路，和那人一样，做个锦衣卫。

仗着年轻和那股子复仇的冲劲，唐敬言很快爬到了那人也要仰望的位置，而后学那人，以权压人，给那人安排了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后亲手了结了那人。

和杀手、土匪差不多，锦衣卫也没有金盆洗手一说，因为每个锦衣卫在职期间，可以得罪很多很多人，官位越高，得罪的就越多，只要人依旧在锦衣卫，那些人便只能在背后在心里‘打杀’他们，可一旦锦衣卫失势，或者有了退隐之心，那么他们的死期便也不远了。

所以即便唐敬言报了仇，却也只能继续做他的锦衣卫，但报了仇之后，他算是换了种活法，除了金银和权势之外，他也不再拒绝女人。

唐敬言身边的美人走马灯、割韭菜一样源源不断，他最终给了名分的，也只有柳欣妍一人。

无可否认，柳欣妍长得很不赖，但再美，在阅美无数的唐敬言跟前，她依旧是不够自信的，因为她曾亲眼见过唐敬言的女人，不是比她美的，就是比她身段好的，两者皆胜于她的也不是没有。

有人知晓柳欣妍想要讨唐敬言的欢心，便悄悄地告诉她，唐敬言最喜欢桃红色。

但桃红色这样的颜色却不是人人都能驾驭得了的，让她量力而行。

当年的柳欣妍单蠢得很，别人说的十句话，她能信上九句，还有一句或许不是不信，而是做不到或者听不懂。

……

“夫君，好看么？这是我前些天新订做的衣裳，今天才刚送来。”

柳欣妍一边一脸羞涩地说着，一边缓缓地转了个圈，裙摆随着她的转动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当时的柳欣妍认为，唐敬言的答案绝对会是肯定的，因为不论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是成衣铺的绣娘都异口同声地夸赞了她，说这身衣裳衬得她艳光逼人，夸得她脸上的热度一直没下去过。

但……

见到唐敬言之后，前些日子满以为能以年纪、辈分压人的柳荣贵顿时有些腿软，在唐敬言这样身居高位多年的人跟前，柳荣贵能有的，也只剩下了卑躬屈膝、逢迎拍马。

“唐，唐……”

本来想套近乎说的‘唐贤侄’卡在了喉咙口，柳荣贵把柳欣妍当做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妍妍，快，和唐大人问安。”

抓住了柳欣妍的手臂之后，柳荣贵好像突然就有了些力气，口齿也清晰了不少，“唐大人，这是小女，不知道您对小女还有没有印象。

前些日子小女不懂事，为了犬子给唐大人添了麻烦，好在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但不与小女计较，还帮着寻回了犬子，您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大恩人，今天下官就是携小女来感谢唐大人的大恩大德的。”

柳欣妍没吭声，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她在等，耐心地等着唐敬言大发雷霆，就像那天一般。

她满心欢喜、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夸她，但他却突然暴怒，不但没有如旁人一般夸她，还狠狠地骂了她，随后，他命丫鬟扒了她的衣裳并撕烂之后，拂衣而去。

那是第一次，柳欣妍见识到了‘唐阎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今天……她不怕，她一不求他什么，二不是唐夫人，他便是生气，只怕除了拂衣而去也做不了什么别的。

等了又等，唐敬言依旧没有动静，没有摔东西，也没有高声咆哮，柳欣妍悄悄抬了抬眼皮，只对上了他含笑的眼。

“桃红色的衣裳，很衬柳姑娘。”

当心境不同，即便仍旧是同一个人，也可能会有截然相反的感受。

唐敬言的这一句算是夸赞的话，让柳荣贵窃喜不已，到了柳欣妍这儿，便只剩下惊讶了。

唐敬言伸了伸手，示意柳荣贵和柳欣妍落座，柳荣贵不敢坐，柳欣妍不想坐。

唐敬言自顾自地落座，“家母极喜欢桃红色，家姐大约是受了家母影响，也喜欢得很。

家母常说，这颜色的衣裳挑人，但凡面相稍稍差些，便不是衣裳衬人，而是人称衣裳了，下回若有机会，在下倒是可以带着柳姑娘见见家母，她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了。”

恨不能见一个就拐一个回家，做儿媳妇。

这是唐敬言第一次正面提起他的家人，原来……从来都是柳欣妍说，唐敬言听。

唐敬言从不肯将那些过往说予她听。